陸盈,是真的勝券在握了?在我們見麵的那一刹那,我與她心照不宣地達成了默契,我們不用再說什麼,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明白。我微笑著,摸摸佳琪的頭,“佳琪,阿姨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媽媽,知道嗎?”
“嗯。”佳琪開心地點點頭,“我會給媽媽講故事,阿姨再見。”
“再見。”我轉過身,走出病房。再見,再見佳琪,再見張芒。不,不,不再見了,就在今天劃上一個句號吧!
“鄭琳……”張芒跟了出來,在走廊追上我,“我……對不起,離婚的事,可能要拖一拖……”
我微笑著看他,奇怪的,看著他,我竟像是看著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今天早上跟他在一起時那種幸福和開心的感覺仿佛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了,“不用了,張芒,你不用離婚。”
“鄭琳?”張芒全身一震,抓住了我的手臂,“你別說這樣的氣話,我知道你是生氣陸盈剛剛那些話,可是你看在她是個病人的份上不要跟她計較……”
“我沒有生氣,張芒。”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仍然微笑著,“我也沒有計較什麼,我做這個決定,是因為我明白,其實在你心裏,真正愛的人依然是陸盈。”
“你胡說什麼,我愛的人是你。”張芒注視著我,顫栗地喊。
“張芒,你不要騙我。”別人會醉,會睡,會騙自己,為何我學不會?我歎了一口氣,坦然地迎上他的眼睛,平靜地說,“也……不要再騙你自己了。”
他的眼裏充滿了無奈的痛楚,深深地,靜靜地凝視我,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就這樣望著我,一句話也不說。良久良久,他緩緩地伸出手,替我拂過垂在額前的頭發,攏到耳後,“你的眼睛又和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
我挑了挑眉,沒有出聲,張芒沉寂的黑眸中光芒一閃,“那樣清冷沒有情緒,像是可以倒映一切的冰湖。”
我微笑起來。張芒,我跟你也算是心意相通,在這一瞬間,我相信我們的靈魂曾經相接過,我相信你真的曾經愛過我。
“你可怪我?鄭琳?”他的聲音低沉暗啞。
我笑著搖頭,為什麼要怪?我愛過,被愛過,付出過,得到過,感情這種事,實在是太複雜了,誰也不能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控製。沒有人能預言將來,背後是路,前麵卻是謎。我在心裏慢慢地播映著所有的過往血站裏的初識,酒吧裏的輕狂,秀山牧場的爭執,措手不及的相遇,墜入愛河的甜蜜,強忍分離的悲傷,南庭重逢的狂喜,以及這段時間的頹廢和昨晚今晨的癲狂。
嗬不,張芒,我感謝你!你醫好了我對失去愛情的恐懼,一直以來,我對每一份感情的消失都倍感痛苦,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當愛情消失的時候,痛苦隻是其中的一種表現方式。
我似乎一直在離開,或是等著別人離開我的生命,這樣的分合漸漸不再令我覺得感傷。最少,我們曾經相識過!這樣就好,莫記此中紛爭,不記恨愛相纏,就像火翼說的隻要愛過,就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