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涯上仙撲倒在地,抓起一把泥土,抖抖索索地笑個不停。
曾經無法踏出的困陣邊界,已經被他踩在腳下,困陣裏靈氣狂暴混亂,生長的靈植都不相同。現在他手裏握著的這一把泥土,清潤平和,正是仙界原本該有的情況。
像他這樣,就地拔出草木,激動探看的仙人不少。
修煉愈久,就愈珍惜自己的性命,懼怕死亡——仙人幾乎都是這樣。
澄涯上仙喟歎著放下泥土,忍不住又踩了踩地麵,忽然他感到腳下有什麼東西。
“嗯?”
一塊破碎的劍柄,淺淺埋在土裏,看起來像是損壞的法寶。
然後他接二連三的發現了許多法寶碎片,困陣外麵沒有,以原本陣法界限為起始,淩亂的鋪在這段山坡上。
“奇怪。”澄涯上仙習慣性的掐指一算。
河洛派真本領不凡,但是很多時候,不用算出準確的結果,他們也能發現事情的疑點。
“這些碎片,來自不同的法寶,難道曾經有仙人異想天開,在陣法邊緣猛砸過一陣?”澄涯上仙覺得這事很荒謬。
幾位仙君都做不到的事,誰還會傻得幹出這事。
“說起來,當初倒是有不少仙人,因為不死心,幹脆就在困陣邊緣找了個地方住。”澄涯上仙自言自語的說。
後來妖獸作亂,很少再有仙人落單。
困陣邊緣又是靈氣最不穩定的地方,逐漸再也沒有仙人待在這裏。
六百年歲月,破碎的法寶各有不同,澄涯上仙將它們放在手裏把玩,保存最完好的就是那塊劍柄,抖去塵埃後,是一種十分剔透的翡色。
“好東西。”
澄涯上仙掂了掂,遺憾的歎了口氣。
此物靈氣盡失,不知它作為法寶時,是何等模樣。
他正思量間,忽然聽到的旁邊有人叫他“澄涯仙友”,喚得特別熱情,他連眉毛都沒抬,昂著腦袋就走了。
都是一群當年對河洛派恨不得喊打喊殺的仙人,現在事過境遷,最主要的是發現澄涯上仙竟然押對了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天尊的下屬,他們心裏好奇,按捺不住過來寒暄。
雲辰仙君那事確實令人措手不及,河洛派被遷怒是難免的,澄涯上仙完全可以笑容可掬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擺出揚眉吐氣的架勢就夠了,但他心眼小,從來不委屈自己。
澄涯上仙溜達到幾個河洛派仙人之中,恨鐵不成鋼的催促:“你們傻站在這裏幹什麼,我飛升多年,從未見過比陳禾氣運更強的仙人,吾河洛派,易遭天劫,背靠大樹才好乘涼啊!”
“可是——”
一個仙人眨巴著眼睛說:“不管我怎麼算,這位仙君…哦不,這位天尊都是大凶之命,主災主厄,情不全求不得劫數纏身啊!”
“對啊對啊,貧道算出來的也是這個結果。”
“那麵相就是三劫九難…”
澄涯上仙趕緊喝止:“都住口!”
河洛派仙人們悻悻地說:“吾派窺天之道,看多了原本就要遭劫,換了別的仙君,能得一次捷徑,曆些災厄也是劃算的。像陳禾這般的,我們就不要給他再添麻煩了吧!”
他們不是沒見過天生命數差的人,但是那種人,仙界基本沒有啊!
——大凶之命還能飛升?沒被天雷劈成渣?
“是不是凶到一定程度,天道也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