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卡德站在離城門足足有一海裏爾以外的山丘上,向城門口的方向眺望。那裏各色各樣的人組成的大小不一的眾多商隊,彙聚成了瀕死蜿蜒爬行臃腫的長蛇,在戈洛摩的城門口互相擁擠著接受入城檢查。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麵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麵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阿魯卡德嘴角上翹,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棍表情,笑的意味深長。
這讓博薩悄悄的退開幾步,和阿魯卡德副官大人明智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在條頓武士部落暗無天日慘絕人寰的訓練裏,在冰凍蒼原狼狽鼠竄雞飛狗跳的打劫中,隻要可敬可恨的阿魯卡德副官大人一旦擺出這種裝模作樣的神情,條頓武士的小夥子們就如暴雨來臨前的雨燕,馬上會明白將要有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發生。
蓓特拉沒有博薩這種比知更鳥還靈敏的預感,這個平胸美人雙手抱胸——這種純男人式的動作,尊敬的不稱職的箭術顧問蓓特拉是越來越愛做了。她對身邊正在扮演高手高人的阿魯卡德鄙夷的撇撇嘴,這個經常裝瘋賣傻的家夥蒙陌生人還行,現在擺出這個樣子給誰看?
“很棒的句子,”蓓特拉不鹹不淡的說,“不過這是誰說的?”
“為什麼不能是我自己說的?”阿魯卡德繼續維持自己高手高人的形象。
“啊哈!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能說出這樣的句子?”蓓特拉刺了高手高人一句。
“作為一個善良正直謙虛誠懇的人……盡管這樣的句子我隨口就能說百八十句的,”阿魯卡德羞澀的摸了摸鼻子,他沒有管博薩和蓓特拉一臉吃到蟲子的表情,他說:“不過得澄清這句話是我老家一個叫狄更斯的棒小夥說的。”
“長官,就算不是您說的……您也真有學問!”博薩對於不良事件即將發生的預感,讓他趕快奉承自己的長官,免得一會兒出了什麼****事情自己被阿魯卡德大人用來擦屁股。
“你引用那些話很好的形容了時代,不過你到底想說明什麼?”蓓特拉注意到阿魯卡德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從遠處城市的方向離開。
“把我引用的話裏‘時代’這個詞,換成‘地方’這個詞……”阿魯卡德用手指指遠處的城市,“對於那個戈洛摩地區的以它命名的城市,對那座叫做戈洛摩的城市,那些話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阿魯卡德回過頭問離自己足有好幾步遠的博薩:“這兩天我們做的簡易地圖,你保存好了沒?”
“都在這裏,大人。我用最結實的魚腸線,把它們縫在自己的內衣裏了。”
博薩用右手拍拍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裏仔細看的話會比其它部位略鼓起來一點。
“很好,”阿魯卡德笑的很壞,“交給你個神聖的任務!”
博薩冷汗在腦門上肆無忌憚的向外冒,他膽戰心驚的盯著自己的長官。
阿魯卡德把背後的包裹卸下來,在包裹裏麵摸索了半天,抽出來一個最近一段日子在冰凍蒼原乃至北方王國聯盟都臭名昭著的豬頭麵具。
“戴上它。”阿魯卡德用和條頓武士部落小孩子講故事的溫柔語氣,對博薩循循善誘。
長官的命令是不可以拒絕的,博薩哭喪著臉把豬頭麵具戴好。阿魯卡德長官大人吹了聲口哨,遠處小樹林裏隱藏的狼王芬利爾帶著一頭銀狼手下,和刃豹特烈莎一起跑了過來。
阿魯卡德先摸了摸芬利爾的腦袋,芬利爾抬頭看著自己的主人,那隻令人膽寒的琥珀色右眼此刻顯得很溫柔。它低下頭,它的脖頸被豐厚的雪色皮毛所覆蓋,這裏是它最柔軟溫暖的部位,它用自己的脖頸蹭了蹭阿魯卡德。
不過當阿魯卡德試圖去摸刃豹特烈莎的時候,那隻優雅的大貓很不給這個曾經被自己“含”在嘴裏的家夥麵子。刃豹特烈莎以貓科特有靈活的躲開阿魯卡德的手,小跑到自己的主人蓓特拉身邊。這讓蓓特拉很得意,挑釁的衝阿魯卡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