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裏那種尖利的叫囂,讓明歌覺得下一刻她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一般。
令她惶恐又害怕!
她聽著他聲音,“你回來了?”
溫潤柔和的聲音,一如往日。
這親昵熟悉的話語,就好似他們從沒分開過,就好似他和她相交莫逆!
可事實上,他自她七歲時候在靈隱寺裏與她有一麵之緣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明歌可以認出謝玉,可她不相信謝玉還能認出她。
不過他的聲音竟然讓她腦海裏的那種焦躁和急速跳動的心緩緩的沉靜了下來。
她聽到自己輕笑的聲音,“師父,你不會認出我了吧!”
謝玉沒有答,他扭頭,目光落在明歌的臉上。
時間好似在一瞬間定格,他凝望著她,唇角緩緩的綻開一個輕笑,“明歌!”
他沒有喊她小公主,也沒有喊她徒兒。
他喊她明歌的時候,這兩個字就好似在他唇齒裏纏綿般,明歌自己聽著,突然就覺得,再沒有這麼好聽的名字了。
她臉微微有些紅,卻笑得燦爛,“師父,你還真認出我來了啊,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謝玉答,“你額頭的疤比以前更嚴重了!”
明歌……
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又笑嘻嘻的放開,“要是這疤能讓師父隨時隨地的認出我,那我一定會好好嗬護著它,讓它以後都別從我額頭消失!”
謝玉慢悠悠著說,“現在都沒有消掉,估計以後不管用什麼靈丹妙藥都消不掉了!”
明歌瞪了謝玉一眼!
相互一時無語。
千言萬語,在這一刻都堵在了明歌的咽喉處,她想說的話那麼多,可這一刻卻覺得自己著實口笨,關於他的事,她半個字都不敢問出來。
她今年十五歲,他已經二十五歲。
他成親太晚,不然的話,他的兒女都應該有一大堆了。
而且,而且他還是她師父。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是她的長輩。
小時候她天真又幼稚,覺得他救了她的命,背了她一晚上把她從那個峽穀中帶出來,大恩不言謝,他以後就是她的男人,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守護著他。
可現在後知後覺的才發覺,他似乎沒什麼機會變成自己的男人。
謝玉抬頭看了看天色,他側身,似乎要回去了一般,一直猶猶豫豫的明歌這一刻仿佛受到了鼓舞,立刻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師父,師父您怎麼要娶我姐姐?”
謝玉抬手,將她肩上的那片樹葉撚起丟開,輕描淡寫般的說,“是陛下下的旨!”
明歌瞪著他,似乎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他並不是要回去,而是側身幫她將肩頭的樹葉撿開。
他說起著親事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情緒,分明是不把親事放在心上的。
謝氏一族在京城世家之中屬於領頭羊的存在。
哪怕是皇帝下的旨意,隻要謝玉拒絕,也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
說到底,這婚事沒他自己的點頭,誰也沒法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