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門鈴突然間又響了。
秋蘇白以為可能是姐姐沒有帶鑰匙,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走過去開門,她沒想到站在門口的人是邱威威……
將近一個暑假沒有和秋蘇白聯係的邱威威,頭頂上戴著一頂鴨舌帽,盡管假裝神秘的將帽簷壓得很低,擋住了眼睛,秋蘇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秋蘇白記得她是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認識邱威威的,作為插班生,他被安排坐在秋蘇白的旁邊,雖然時間不長,但卻出奇得投機,兩個人就這樣成了很好的朋友。
秋蘇白抬手輕輕壓下他的帽簷,說:“數學小王子,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邱威威聽出了秋蘇白說話時濃重的鼻音,摘下帽子,以為她感冒了,擔心地看著她,說:“蘇白,你這朋友真夠意思,我一回來,你就想讓我看你擤鼻涕嗎?”
秋蘇白摸了摸鼻尖,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而眼睛的視線還是忍不住瞥向蘇易他們所在的那片草坪。
“……你不會是哭了吧?誰欺負你了?讓好兄弟我為你出氣!”邱威威順著秋蘇白的視線看過去,蘇易和秋何娜一進入他的視線,他就大概明白了,作為秋蘇白比較談得來的異性朋友,以秋蘇白心裏悶不住話的性格,早就把暑假裏發生的事情,像周記一樣,每周準時寫成文本,發送到邱威威的郵箱裏,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母親出國去看望父親,國際長途貴得嚇人的話,秋蘇白肯定每天像播報新聞聯播一樣將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邱威威並不想當麵就揭開秋蘇白心口的傷疤,便從身後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袋,遞給秋蘇白,說:“喏!你的禮物!”
“……謝謝。”秋蘇白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邱威威看了覺得別扭,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遭人拋棄的善良少年,這……可是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份來自國外的禮物,要好好珍惜啊……”
秋蘇白沒有認真聽邱威威說的話,就從中間挑了幾個關鍵詞,將話的重心完全理解錯了,她說,“遭人拋棄?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嗎?”
“嗬嗬,”邱威威無奈的笑了笑,避開話題的中心,輕輕地拍拍秋蘇白的肩膀,說:“開心點,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找我……我有點事,先走了。”
“……嗯!”秋蘇白勉強露出微笑,目送了邱威威。
秋蘇白不想去回憶開學前的最後一個星期是怎麼度過的,每天和自己至親至愛的姐姐生活在一起,隻要一看到姐姐的臉,就會想起自己騙蘇易說姐姐有了男朋友時,他臉上毫不遮掩的痛苦。
她還記得那天邱威威走了之後,沒多久,蘇易就和姐姐一起回來了,蘇易說旅遊趁早,不如明天就出發,在開學前的最後這個星期,玩得痛快。
秋蘇白突然間覺得蘇易說這樣的話很可笑,幾天前明明是他同意把旅遊的事情往後壓,等到十一國慶再去的,現在又是他變卦,積極地開始組織大家。
秋蘇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看到那樣可惡的蘇易,惡狠狠地說,我不去,要去你們去。然後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停地哭,哭得昏睡過去,那晚連晚餐都沒有吃。
很多次,秋蘇白都想問秋何娜,到底那天蘇易拉著她出去,說了些什麼。秋蘇白也很想跑到蘇易家裏,問他為什麼他和姐姐說的話,她不能聽,為什麼姐姐一出現,自己好像就成了透明人。
但這些都僅僅停留在大腦中,秋蘇白不敢去問,她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掉眼淚,大家都會覺得她可憐而安慰她,她最後決定等待,等待蘇易,或者是姐姐,親口告訴她那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不過,有些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比如說,蘇易喜歡秋何娜,而非秋蘇白。但還是有些事情在秋蘇白為自己的定義下結論的時候,跑出來塞滿她的大腦。
比如說,蘇易總是記得她的生日,每年她生日,蘇易打來的電話,總是準時準點,如果不是喜歡的人,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
比如說,過馬路的時候,蘇易總會攬著她的肩膀,笑著對她說,過馬路能不能學會看兩邊開來的車,小心一點,別讓自己有危險的機會,好不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是那麼溫和。如果不是喜歡的人,怎麼會溫柔地提醒這麼多?
還比如說,不管是蘇易皺眉做著數學題,還是研究化學公式的時候,秋蘇白在他旁邊嘰嘰喳喳地談論著自己在哪本八卦雜誌上看到哪個明星的最新緋聞,他都從來不會叫她閉嘴,時不時還會抬起頭嘲笑她說,你不加入狗仔隊真是浪費了。如果不是喜歡的人,怎麼可以忍受一個人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