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蘇白伏在邱威威的床邊,握著他漸漸退熱的手,不知不覺地和他一起入睡了。
這個夜晚,她睡得出奇得安心,夢裏終於沒有了馬遠可怕的嘴臉。
也同樣是在這個夜晚,馬遠坐在酒吧裏,恨不得讓酒精完全麻痹自己,他痛苦地遊走的回憶的邊緣,回想了這段時間做過的每一件事情,傷害秋蘇白並不是他愛的初衷,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總想徹底占有在愛情中那片屬於自己的領域。
他的愛情不想被分享。
他的愛情不希望存在任何出軌的可能性。
……
他不想“分手”兩個字再一次出現在他愛的履曆中,初戀留給他的痛,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同樣的痛苦再經曆第二次。
馬遠端起酒杯一杯連一杯的往自己的胃裏灌,喃喃地說:“小美……你好狠心啊!”
小美就是他初戀女友的小名,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他首先想起的人還是她,雖然此時戀愛的對象是秋蘇白,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裏真正愛著的人還是小美。
“小美,這樣的話,我還有什麼資格這麼對秋蘇白呢,是吧!”馬遠對著立在自己麵前的酒瓶,把它當作了小美,自言自語地說。
然後,歪歪扭扭地站起來,手裏拎著沒有喝完的酒瓶,走出了酒吧,他的腳步不由控製地朝著小美的家走去,那也曾是他們共同的家。
小美從小就是一個孤兒,由外婆撫養她長大,她初一的時候,外婆去世了,馬遠為了照顧她,搬到了她的家裏,和她生活在一起。有人還以為他們是兄妹,卻沒有想到是同居在一起的初中生。
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但確確實實在這個世界上,馬遠曾是小美唯一的親人,他們都用彼此的身心全心全意地愛過對方。
可是,馬遠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小美變得神經質,每天一回家總是先跑進洗手間,睡到半夜的時候,從床上爬起來,摸著下身,然後驚恐地叫醒馬遠,告訴他,她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月經了。
馬遠那段時間在學校為籃球隊省際聯賽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對她的事情總是不上心。他半睡半醒抱著小美睡下,跟她說這很正常,過幾天可能就來了。
可是,又過了一個月,小美沒有等到月經,卻有了妊娠反應,她看到吃的就想吐,她瞞著馬遠到藥店買了測試紙,結果如預想,她不敢告訴馬遠,他們自己都隻是兩個孩子,平時都靠著馬遠在外麵做兼職賺錢,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孩子。
小美故意測試過馬遠,如果她懷孕的話,他會怎麼辦。馬遠告訴她,除了打掉孩子,他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在初二未到的暑假,她才狠心做了與馬遠分手的決定,騙他說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為了能夠將馬遠的孩子順利的出生,小美離開了學校,輟學在家,靠著居委會的補助生活。
這些事情馬遠都不知道,和小美分手了之後,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籃球隊,對別的事情不聞不問,直到遇見了和小美一樣讓他心疼的秋蘇白……可是,秋蘇白再怎麼好,也始終無法勝過小美在他心中的地位。
像這樣的夜晚,在如海帶般無法掙脫的夢魘中,徹頭徹尾的認清自己對感情的態度之後,心裏最想念的那個人,依然是小美。
馬遠駐足在他和小美住過的院子裏,悲傷地望著那間點著燈的房間,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守護著小美。
他落腳不穩地靠近小美的房子,立在她的家門前,正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敲門的時候,屋子裏突然間傳出了一陣孩子哇哇的哭聲,他看見隔壁屋的鄰居大媽正在公共廚房裏煮著玉米糊,她似乎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放下手裏的東西,從公共廚房跑向小美的房子,馬遠嚇得躲在了黑暗的角落,將自己隱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鄰居大媽從小美的房間裏,抱出了一個孩子,絮絮叨叨地跟孩子說:“寶寶不哭哦,媽媽很快就下班回來拉!來,大媽給你做好吃的玉米糊咯!”
馬遠聽了鄰居大媽的話,瞪大了眼睛,他懵了:什麼媽媽,什麼寶寶,他一下子沒有從大媽的話裏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