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從耳畔刮過,身後的泰萊莎毫無醒轉的跡象,而直覺也在告訴林羽,就這樣落下去,兩人都必死無疑!
順應著直覺的指引,將身體對著崖壁那一邊的氣孔全部打開,鼓起體內所有的妖氣全力噴了出去。妖氣並不是真的氣流,隻是一種特殊物質,反衝效果並不好。林羽可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會這樣使用妖氣,僅僅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單純地向外噴著,林羽感到每一個出氣的氣孔都撕裂般地疼痛著。
饒是因為融合了特殊的血肉,而妖氣量極為龐大的林羽,現有的橙黃色解放狀態的妖氣,不出兩個呼吸就噴射一空,緊接著又繼續解放橙色的抑製狀態妖氣,繼續噴出。
全力噴射著妖氣沒多久,所有的妖氣就被噴出了八成,林羽也感覺到快要到底了。沒有理會直覺的警告,一把抓住身後的泰萊莎抱在身前,以自己的背部向下,重重地撞在了一片斜坡上——妖氣不足以護體的林羽頓時狂噴了一口鮮血,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脊椎碎裂的“喀嚓”聲——然後又向一側彈起,最終落入了一條湍急的山澗裏。
若是一般的戰士,這樣的傷勢這會兒肯定已經昏迷了,不過對於林羽來說,一來痛覺本身可以屏蔽,二來昏迷大多是大腦受刺激後的自我保護造成的,林羽卻是連大腦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這樣的功能了。雖然當初在做血肉融合的時候曾經被藥物麻暈過,不過那隻是因為藥物麻痹了神經,從而失去對外界的感覺,林羽本身是不存在昏迷這樣的負麵狀態的。
就這樣死死地抱住泰萊莎,被急流一路衝刷著,也不知道到了那裏,眼罩也早就被水流衝掉了。每次要靠岸了,就用大劍往岸邊一撐,林羽想的是能衝多遠就衝多遠。幸好水流一直很急,兩個人外加一把極為沉重的大劍,最終被一路衝進了一處山穀,水流才緩了下來。
脊椎碎裂了,下半身也就無法控製。幸好靠近河灘,一手摟著泰萊莎,另一隻手抓地,掙紮著爬上了岸。
檢查了一下兩人的傷勢。泰萊莎的情況很危險,那貫胸的一劍險險地割開了心髒外壁,傷口沒有被修複,而且在不停地出血。
由於妖氣在體內運行,是融入血液再流轉全身的,因此對於戰士來說,心髒就成了被戰士所掌控的那部分妖氣的動力源。此時的泰萊莎無力再主動推動妖氣,妖魔的勢力頓時造反了。而泰萊莎當然是死死抗拒,比起成為覺醒者,她寧可就此死去。這樣下去,結果隻有兩個——被迫覺醒,活下來,或者傷重而死。
再看看林羽自己:一整條右腿爆成了齏粉,貫胸的一劍將肺葉刺穿,受到的一掌又緊接著將一側的肺葉全部打爛,墜地時摔碎了脊椎,腰背部往下就廢掉了,內髒也在這次衝擊中破碎得一塌糊塗。
【啊……這樣的傷,活下來的機會很小吧……】
【本來還下決心不再去期待什麼,就此守護在你身邊就夠了……現在看來,連守護在身邊都做不到了麼……】
【既然如此……】
躺在泰萊莎身邊的林羽勉力側過身來,左手覆蓋上了泰萊莎的胸口——當然不是吃豆腐——打開了手掌上的氣孔,將體內殘存的妖氣全力向泰萊莎體內輸送進去。
對於其他戰士來說,向瀕危的同伴體內直接輸送妖氣,那等同於謀殺——本就一塌糊塗的身體,再加上有另外一個妖魔意識攪和的妖氣加入,那後果絕對是災難性的。然而林羽的妖氣不同,她那毫無妖魔意識的妖氣,溫和的屬性,能夠很聽話地進入對方體內,幫助修複身體。而剔除了妖魔意識的妖氣,不管屬性如何,都隻是一種純粹的物質,用來修複自己的身體也好,別人的身體也罷,都是可行的。
一邊幫著泰萊莎修複身體,一邊也幫她壓製妖氣的暴亂。沒有了妖氣的配合,泰萊莎對抗單獨的妖魔意識,當然輕鬆了很多。
看著泰萊莎臉上的猙獰緩緩退去,林羽不禁想到:【我應該是唯一一個看到你這樣的麵容的吧?這樣的麵容,希望以後還是,不要再露出來了吧……這一次,就已經夠了……】
隨著心髒傷勢的修複,體內的局勢逐漸平定,泰萊莎也終於醒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身邊的林羽,仍然是麵無表情狀,正小口的吐著鮮血,一隻手壓在她的胸口,妖氣從那裏不斷地輸入進來。
“克麗絲?!”,映入眼簾的林羽傷勢可謂是觸目驚心,一整條腿消失了,腰部往下呈一個誇張的角度扭曲著,到處都是血腫,整個身體支離破碎,“快停下!!克麗絲!趕快恢複傷勢!!”
堅持將最後一絲妖氣輸入了泰萊莎體內後,林羽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了……”
妖氣枯竭了的林羽,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聲音弱不可聞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程度?!……為什麼,寧可失去生命也要救我?!”哀傷,也有些不解。林羽為她擋劍是她看到的,之後雖然因為跟妖魔意識的苦戰而陷入昏迷,卻也能略微感知到外界發生了什麼——林羽這樣的傷勢她當然知道是怎麼來的。要是林羽不去管她,自己一個人是完全可以安全地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