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罩在黑袍裏,繃帶包裹得隻剩一對紅眼的艾魯米達,隔著飄飛的風雪,遠望著皮耶塔鎮的方向。
這裏是皮耶塔鎮東南方向的一座山,遠方戰鬥所造成的大地顫~動,甚至微微影響到這裏。由於銀白色的半人馬體型過於巨大的緣故,即便身邊沒有眼,自身的組~織代~理人也能依稀看到一些戰鬥的情況。
“那是……什麼?!”算是經曆過了大風浪的艾魯米達,此刻也有些不自覺地問出聲來――可惜在他身邊的已經不是熟悉的“眼”一類的戰士,隻是兩個並不擅長妖氣感知的人偶罷了,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目力所無法分辨的一點,懸在半空中,此刻突然傾瀉~出了漫天的火矢,如同無法抵擋的洪水一般,轟然衝下。盡管直接目標是那位白銀之王,大地劇烈的震顫卻是一直傳遞到了艾魯米達的腳下。
巨大的半人馬倉促之間調轉馬身,卻未來得及逃離攻擊範圍,已經被怒吼的火焰奔流吞噬了後半身。意識到自己無法靠這僅剩的兩條腿逃出這刀刃的洪~流,伊斯利果斷將連接在雙手上的雙頭巨劍,化為一麵足以擋住剩下軀體的巨大盾牌。
側過身~體將巨盾傾斜,拖著焰尾,密密麻麻的樹葉形骨刃在一片金鳴聲中,在巨盾弧形的表麵上彈起,跳射~向其他方向。
遠在東南角的艾魯米達自然無法看到,雖然這麵巨盾將這恐怖的火流抵禦住了,已經被衝擊出無數劃痕的盾牌的表麵,卻漸漸地出現了裂縫。仍在移動中的半人馬此刻也發覺了,雖然那火焰的彈幕總是緊鎖著自己的身影,這攻擊的發動者,卻一直懸浮在原處未動。
保持著巨盾的防禦,僅剩兩條馬腿的白銀之王一路向著南方奔逃而來,那架勢,全然是――
【逃跑?!】
待到半人馬奔至近處――雖然仍舊跟艾魯米達相隔千米――資深的代~理人才發現這位白銀之王的狼狽:被打碎了後半截的馬身,隨著跑動而抖動著,淒淒慘慘地拋灑著紫色的妖魔之血;那背後原本似乎是翅膀形的角質結構,折成了亂七八糟的形狀完全沒有一絲的美~感;甚至原本頭上向後的角,也已經折斷了一支――覆蓋著銀甲的冰冷臉龐上,金色的豎瞳森冷地向著這邊掃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向著南方遁走了。
“那……到底是……什麼……”被白銀之王的慘狀震撼到了的艾魯米達,重新將目光投向了皮耶塔方向,隔著重重的風雪,卻是什麼也看不到。
然而,背對著伊斯利逃遁方向的艾魯米達,此刻卻沒有看到,狼狽敗走的白銀之王,那披著銀白金屬色鎧甲的華麗外表,竟然在緩緩褪色。原本那銀白色的,使人在初見之時甚至能夠生出看到了幻想種的錯覺的形象,正逐漸被普通覺~醒者的共有色――青黑色,所覆蓋,仿佛失去了某種光環一般。
【之前在西方發現的莉芙露戰敗的痕跡……】艾魯米達恒久未有改換過表情的臉龐上,此刻眉頭卻蹙了起來。又看了看右手邊,那兩個身穿著詭異的黑色製~服的戰士,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
【根本無法了解戰場的情況……上層,終究還是把那個瘋~子放了出來……】
當年人偶的克麗絲叛逃之後,一向為組~織倚重的以納特學者,將自己關了起來,陷入了證明靈魂不存在的狂~熱之中,然而卻因此發現了更多顯示靈魂存在的證~據,最後竟然瘋掉了。
失去了最為重要的技術支持的組~織,迫不得已重新起用了一個一直被囚~禁的危險分~子,也是以納特學者曾經的逆徒――雙子計劃得以重啟。
當然,出了一次人偶叛逃事件之後,組~織對於“人偶”這個字眼敏感了許多――曾經被他們自以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工具,轉眼成為懸在自己頭頂的利劍,這已經不僅僅是打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