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與覺~醒者是絕對的仇敵,但如果沒有必要,雙方會盡量避免接~觸。並且,在麵對完全無法戰勝的對手的情況下,戰士也會退卻。
這並不包括在剛剛一場戰役中,跟她們站在同一戰線的林羽跟奧菲利婭。除去比較少見的性格怪異的個體,戰士還是頗為重視同袍之情的。
然而前提條件是,這兩位身為異類的戰友,意識清~醒,頭腦理智。
不同於完全無法抑製進食欲~望的普通妖魔,對於大部分覺~醒者來說,除覺~醒之初會因為意識混亂,無法自控而大肆殺~戮之外,就隻有在受到重大傷害,急需恢複的情況下,才會無法遏製自身的攻擊性。
除開本身性~情的原因,通常狀態下的覺~醒者是理智的。
然而此刻,兩位覺~醒者的狀況絕對稱不上“通常狀態下”――即便是一位剛剛脫離生命危險,另一位耗空了自身的力量,根本無力做出什麼,身為戰士的自覺不得不使她們拖起受傷的身軀,警戒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這些敵~意,銀發的少~女可以都不去在乎。
饑餓,並不是軀體上的感覺,那是深深滲透靈魂的根須,即便是屏~蔽神~經的感知,也無法抵~抗那挖掘般的侵蝕。
這種感覺在從墳墓裏爬出的時候,已經體會過一次,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嚴重許多。
雖然完全沒有什麼對於“熱~乎~乎的內髒”的興趣,林羽的靈魂仍舊被折騰得無法清~醒。
混沌的意識,感受著那一道目光的刺痛,混合成寒冷、恐懼的感觸……
【不要……這樣……】乞求的話語也無力說出口。
直到那道目光消失,模糊的視野被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遮擋。
“嘉拉迪雅……”,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微弱的聲音,但並不擔心對方聽不到,“我需要……補充一些……給養……”
【嘉拉迪雅嗎……】
“能不能……”請求的話語戛然而止。
【嘉拉迪雅……嗬……為什麼……感覺……突然……】
因為隔絕了那道目光,混沌的思維稍稍運轉靈活了一點,剛剛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浮上心頭。
【我……有……什麼資格……】
【需要的時候……才想到了你嗎……】
從泰萊莎來到北地之後,林羽的心緒就一直很雜亂,表現得也有些恍恍惚惚,沒有一絲的注意力放在嘉拉迪雅的身上。然而在內心深處,卻未必沒有逃避的想法,刻意去忽略之前兩人之前的親~密。
畢竟,她的心中裝的,仍舊隻有泰萊莎。哪怕是嘉拉迪雅曾經的表白,表示能夠容忍這樣的情況,隻求待在她的身邊,她自己也並不能接受。
愛上一個人,意味著要背負起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以使得所愛之人的幸福為準則而行動。是以,所謂的“**”,隻能夠是輕佻的說法,真正直麵感情時,是無法做到的。
這也是她自己,無法毫無顧忌地去表白,幹擾泰萊莎的原因――對方的心中,已經填進了一個人。
而此刻,孤獨無助的時刻,少~女卻條件反射般地轉向,被她決定“拋棄”的一方。
【我真是……卑鄙呢……】
【真是……令人厭惡啊……這樣的自己……】
羞愧?內疚?不隻是這樣,已經近乎於自暴自棄了。若是還有那個力氣,林羽會毫不猶豫地狠抽自己一個耳光。
忍住靈魂中衝擊著的痛苦,扶助岩壁,體~內空空蕩蕩的林羽,隻靠著肌肉發力,搖搖晃晃地支撐起虛弱的身~體。
身前擋住泰萊莎目光的,是嘉拉迪雅。昏暗不清的視野中不時冒出幾顆金星,旁邊稍遠幾步,米莉雅似乎在跟眾人解釋些什麼。耳旁聽不清楚他人的話語聲,隻能夠透過骨骼的傳導,感覺到自己的喘息。
一隻手扶著岩壁,另一隻手摸索向後麵的鬥篷兜帽――銀發的少~女,自覺沒有顏麵麵對,身前高挑秀美的戰士。
“對不起……”隻是輕輕的囁嚅,無力發出更高的聲音,林羽低垂著頭,搖搖晃晃地向出口處挪去。
【好難受……好遠……好暗……】整個視野都在搖晃……
左手突然被抓~住了,緊接著被輕輕一拉,已經軟弱無力的少~女便被拉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
【?】
口鼻被柔~軟的感覺堵住,帶著一股有些熟悉的體~香,以及一些血~腥味。
此刻反應遲鈍了太多的林羽,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貼在臉上的軟球體,沒有搞明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