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身在茫茫大山之中的少年炎淵,平凡而渺小,就像是是群山之間一粒微末凡塵,默默無聞,在那距離這一片茫茫大山不知有多遠的遠方,卻是一個廣闊精彩的世界。聽長輩們說那裏有繁華的城鎮,有豪華的樓閣,在熱鬧的街道兩邊,貨攤上擺放著各種精美珍貴的物品,來往的獸車鑲嵌著各種寶石,還有衣著高貴的富家公子和小姐騎著高大凶猛的異獸悠然行走街上。
十五歲的炎淵對於那些懵懵懂懂,心中充斥著一種莫名的向往,那個神秘的世界,對他來說是那麼陌生卻又那麼精彩,讓他忍不住一次次的在心中勾勒著它的模樣。
炎淵經常會像此時一樣在山頂低頭看著坐落於山腰的村子,把整個村子幻想為一座美麗的城鎮,把木屋幻想成樓閣,幻想蜿蜒的山路上人們騎著獅子老虎,野象拉著車子來來往往。
可是怎樣想象才夠恰當,那些他從沒有見過事物,有時候他問自己:那兒會有山和木屋嗎?抬起頭看遠方,偏西的太陽進入炎淵的視線,那兒的天空,也許沒有太陽和月亮,而是有一顆巨大耀眼的寶石鑲嵌其中。炎淵小時候曾在一個很隱秘的山洞裏撿到幾顆橢圓形的石子,閃耀著迷人的光澤,當時他愛不釋手,連睡覺也將它們踹在懷裏,直到現在那幾顆石子依舊被他時時帶在身上。
“炎淵,你又在這兒發呆了。”在炎淵正愣愣出神的時候,身後猶如夜鶯歌唱般動聽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家裏沒找到你,我就知道你又上這兒來了。”
“是你啊秋漱,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難道就不能來找你嗎?”秋漱俏皮地撇了撇嘴,嗔笑著說。
“當然不是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炎淵麵對著秋漱總是有點心跳加速,“隻是你大忙人一個,怎麼會有空來我這兒?”
炎淵和秋漱,還有他的堂兄炎洪是很好的玩伴,從小玩到大。秋漱比他大一歲,從小就很懂事,是全村最漂亮最優秀的女孩,人見人愛,人見人誇。
“我算什麼大忙人,每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修行總是沒什麼進展,所以想出來散散心。”
“這樣也好,勞逸結合。”
其實炎淵很想像其他同齡人一樣與她一起討論修行中的困惑,可是在修行方麵,秋漱屬於天才一類,而他則屬於廢材一類,猶如身處兩個世界,他又有什麼資格呢?和炎淵年齡相仿的其他人,已經又不少達到驅力階段了,炎洪和秋漱這兩大天才,甚至可能已經達到了凝源的階段,而他,連法源都感悟不到,遲遲無法邁出修行的第一步。
“倒是你啊,大忙人,居然連早課都不去上了,你這是有多忙呢?”秋漱出聲詢問,打斷了炎淵的思緒,“解釋一下吧!”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像我這樣的廢才,上不上早課都是無所謂的。”
秋漱聞言,不可思議地看著炎淵,“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活,難道你打算放棄?難道你忘了你,我還有炎淵大哥共同的夢想嗎”
“共同的夢想?翻越群山去闖蕩外麵的世界?隻有你們這樣的天才才有資格把它作為夢想,但那對於我,是多麼天真和無知,是多麼不自量力,你知道嗎?”
在炎淵心裏的的確確已經有了一絲絕望。付出近乎於別人十倍的努力,取得的進步卻還不足別人的百分之一,還會有人傻傻的堅持下去嗎?
“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感受。”炎淵低下頭,麵無表情。
秋漱愣愣地看著炎淵,許久後才轉過頭看向那不知有多遠的天空。“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她真的生氣了,轉身向山下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等會兒你來我家拿點幹糧回去吃吧。”
看著漸漸走遠的身影,秋漱最後說的那句話雖然聽起來冷冰冰的,卻讓炎淵心中升起一絲暖意,然而那絲暖意很快又被更多的思緒驅散。
那種感受該怎麼形容呢?是那種苦練武技直至暈厥而趕不上早課的疲憊,是獨自麵對一隻異獸時心中的畏懼,還是在一次次超越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之後仿佛全身都要裂開的痛感?
不,那些都不是的。
在不知昏迷多久後醒來時,自己依然是一個人躺在原地;在全身劇痛不能移動絲毫時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等待著體力的恢複;在熊熊火焰中烤著一整隻美味的異獸,卻隻有一個人等著享用。
就是這樣的感受,真的難以形容。
炎淵並沒有去秋漱家取什麼幹糧,也許隻是真的不需要,也許為了不麵對。本來那樣的話隻會裝在心裏,從來不會對別人說,也許真的是因為壓抑得太久了,所以才會不受控製的爆發。這一天他昏迷了將近半天,醒來時身體沒有什麼大礙,體力卻沒有恢複,不過他也算足夠幸運,獵到一隻野兔,解決了一頓晚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