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深似千山,望不斷隴頭(1 / 3)

第八章情深似千山,望不斷隴頭

高處不勝寒,何似在人間

斜陽西下,千裏秋蕭,高街臥葉,天氣初肅。

秋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

杭州城外,黃塵古道旁的一座長亭邊,正有四人佇足,三男一女。但此刻英俊與活力的臉上布滿得全是焦急,似乎已經等待終日,但所要等的人卻還沒到來。

長亭也正感染著落日的蕭涼,隻是仿佛更多了一種別樣的氣息,這種氣息,比蕭涼更沉,比慘淡更濃,一如死亡的味道。一個人首先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拔出了劍。一柄沉重的鬼頭大刀無聲無息地飄到了他天靈蓋上方不到一尺的地方。

刀毫無聲息,卻如勢挾大山,以千鈞不當之勢斬下。但隻聽到砰的一聲,大山卻被砰開了。

砰開大山得是一隻點剛長槍,用長槍得是一少女。如果說弱質千金得手能拿得動長槍不算太奇怪的事,用鋼槍挑開大山就不一般了。而且鋼槍在那綠珊輕盈的少女手中好像運用自如,一點也沒有吃力的樣子。

一座大山不吃力,十座就說不定了。四名年輕人就這樣被十座大山迅速而又準確的圍在在了核心。

十名黑衣人,十柄鬼頭大刀如狂風驟雨般襲向四人,纖手雖然使得動長槍,另外三人的長劍不是不鋒利,隻不過死到底沒有生的意思大,所以不片時四名年輕人就陷入了困境。

陷入在彌漫了整個黃塵古道的殺氣中。

彌漫了殺氣的黃塵古道上,忽然一匹白馬疾馳而來。

馬上端坐倆人。

一男一女。

男的紅裘長劍,神藏英氣。女的白衣素裹,一身清逸出俗,雖用一塊白布蒙住了眼睛,扔遮不住那特別的風情。

白馬四蹄生風,來到陣前,馬上那男子忽然淩空而起,如蒼鷹博空,向陣中落去,當空之中,手臂連揮,砰砰砰十聲,十名黑衣人竟全被擊中,滾入草叢之中,看看不妙,齊齊逃走。

一擊不中,全身而退。,這本是殺手得原則之一。

那人空中一個旋身,不偏不倚落在奔來的馬背人,頭也不回的疾馳而去,隻留下一路煙塵。

這一變故兔起鵲落,迅疾無比,事前沒有半點征兆,致使四人一時怔立當場,竟忘了自己剛剛逃脫大難。

黑衣人為什麼要襲擊他們?那救他們的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救他們?這些疑問都已隨著白馬留下的煙塵而去。他們不會再知道了。

他們隻是見那黑衣人隨隨便便揮揮手,四麵八方的黑衣人就全被他擊落在草叢裏。他仿佛早已算出黑衣人會一敗而退的,因此一擊之後,他並沒有繼續出手,而是拍馬而去,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怎麼來的,又怎麼去了。

他們唯一可能知道隻是他可能是前來為溫堡主拜壽得江湖同道。如果是,他就是這次拜壽的第四十八批了。

“我知道他是誰了。”他們當中的一個人突然說道,他的臉突然興奮的微微發紅,仿佛他知道的這件事是他莫大的榮耀。

所以當他的同伴帶有疑惑得目光頂向他時,他不無得意的說道:“你們看到他身上的披風了嗎?你們看見他身上那把劍了嗎?還有馬背上的那個女人------”

披風血紅似火,如鳳凰展翼;劍鞘修長晶瑩;馬背上的女人雖然雙眼蒙上了一塊白布,卻掩不住她那天然的萬重風情。

“我也明白了,”另外一個接著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他那把劍拔出來,那麼劍身一定是血紅的----就像他的一身血紅的披風一樣。”

他忽然閉了口,因為他已不再需要說什麼。

無論誰都知道這把劍,和這把劍的威力。江湖上用這把劍的人隻有一個。

也隻有他才配得上用這把劍。

開天辟地鳳凰劍。

夕陽完全墜下,黑夜真正來臨,所以破廟裏燃起了火把。

於是花絕頂那淡淡疏賴的笑容又映入了裘南鋒的眼簾。裘南鋒皺皺眉頭道:“無怪乎世人皆稱你為聖音天王笑公子,難道二哥你生來就是一直笑著的嗎?”

花絕頂道:“世間何事不可笑,更何況見了自己兄弟和弟妹美滿幸福兩情相依的樣子,我這做兄長得能不表示一下高興的心情嗎?”

阿衷依在裘南鋒懷裏,一直無語,卻也使得周圍的火把。平添了溫暖絢爛光色。

裘南鋒隻好換個話題道:“二哥想必還帶來了更多好聽可笑的消息吧。”

花絕頂道:“的確有件很好笑的消息,比如說你把王邪上人給殺了的消息,你說這可笑不可笑?”“王邪死了?”

裘南鋒驚訝道:“二哥你可真會開玩笑,當日若不是王邪故意讓我,隻怕我早已橫屍華山絕頂了,如今居然說王邪死在我手裏,當真有點好笑。”

花絕頂道:“不過在華山絕頂親眼目睹王邪上人屍體的身劍門眾卻不這樣認為,更何況當他們發現王邪一向不離身的‘北盟令’也不見了得時候,就不可笑了。”

天下武林分為東西南北四大部分,每一部分都推舉一為盟主總領本區域事務,盟主的信物就是東盟令、西盟令、南盟令、北盟令。令符不離身,是以掌握令符便可號令一方群雄。王邪上人身為北盟之主,不離身的自然是北盟令了。

裘南鋒道:“由於當時和我一起下山的還有你,所以北盟令就極有可能不是在我手裏就是在你手裏了。”

花絕頂道:“所以不光是神劍門滿門上下,天下武林豪傑聽說這個消息都沸騰起來,我們的麻煩即將開始了。”

裘南鋒道:“這個消息的確好笑,好笑得很。”

一直靜聽著的阿衷突然歎了口氣,說道:“為什麼我們越是向往平靜的日子,卻往往越是得不到。難道命運當真是那麼殘酷,以至於一點點幸福也不會賜予我們嗎?”

這個問題無論是裘南鋒還是花絕頂都無法回答,也回答不了。

花絕頂頂著揮灑蛹動的火把出神,似乎已陷入沉思。

廟門突然被打開,一人大步跨入,輕輕掩上廟門,然後向裘南鋒恭敬地施禮:“山鷹曹彬參見寨主。”

火光下曹彬紫闊的臉膛棱角分明。

寨主自然是裘南鋒。裘南鋒道:“曹彬,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貼子投到了沒有”

曹彬道:“寨主,隻怕我們不用到溫家拜壽了。”

裘南鋒道:“哦?溫家出事了?”

曹彬道:“是的,東盟之主‘槍王’溫取寒死了。”

“當我趕到溫家時,在牆外聽見溫家府內一片胡亂囂響的樣子,好像是出了變故似的。,於是我就暫不先將拜貼投入,而是假充送信人混過了門衛,到府內探個究竟,結果居然是溫取寒被人刺死於他的書房內。死因是一劍封吼。”

他覺得事關重大,於是趕緊回來報信。這些話曹彬當然沒有說出來。

他簡單利落將前因後果說明,由此可見他處事的靈活果斷。

裘南鋒歎了口氣道:“又是一劍封吼,看來應該又是我裘南鋒的傑作了。”

花絕頂道:“是的。我已推算出你們最近會有嚴重的血光之災,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

裘南鋒低頭沉思了一會,才又說道:“隻不過這冥冥之中主宰我們命運的力量又是什麼呢?”

花絕頂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卻似凝固:“這次不單是你我,‘千禽寨’,還有我們天龍六傑,甚至整個武林,隻怕都要接受命運的挑戰。”

“天龍六傑”中老大“大漠狂梟”司馬難追,身為大漠門主,並於去年獲得“西盟令”,執西部武林之牛耳,老二花絕頂身為第一名派少林派方丈空空大師首徒,老三裘南鋒乃近年來實力迅速擴張的‘千禽寨’寨主,老四老五姬龍姬鳳是兩名神秘而年輕的高手,老六衛十五娘是前大漠門主‘鬥轉星霸’衛北溟的女兒,也是司馬難追的妻子,一身武功盡得衛北溟得真傳,堪稱一代巾幗英豪。

他們本來分散各地,一如塵埃各自飄飛互不相幹,直到有一天或者是冥冥之中某種力量的緣故吧,他們走到了一起,一個義結金蘭的約,一個割誓為盟的血,使這些江湖熱血兒女的命運緊緊貼到了一起,從此患難與共,同生共死。

三十年前一代武聖‘劍公’天龍子曾著“天龍榜”品評天下英豪。天下英雄均以榜上有名為美,三十年後,昔日榜上英豪雄風,多做黃泉旅客,風流散盡。但天龍榜威名依存,雖然已無人再續添“天龍榜”,然江湖豪客隊天龍榜依然津津樂道。由於這義結金蘭得六個人都是絕世精英,名播四方的少年才俊,因此江湖中便以“天龍六傑”曰之,以示推崇之意。

“天龍六傑非但個個武藝高強,亦俱一方霸主,他們六人的聯合,也就是千禽寨、少林、大漠門的聯合,勢力縱跨江北塞外,一時無匹,誰若招惹了他們,無異於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又有誰傻道願意麵對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呢?”

可是就是有,這個人---或許不是人,而是命運,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拖裘南鋒花絕頂於水中,使他們在不知不覺中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韙,可想而知,接下來的結果必然天龍六傑同整個武林得對抗。

風生水起,波秘雲詭,江湖曆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但狼煙四顧,甚囂聖上,四邊幹戈,風雲途逐中,最終漁翁得利的又會是誰呢?

是那隻看不見得暗中操縱得手,抑或是命運?

裘南鋒不知道。花絕頂也不知道。

他們想知道,所以他們便開始動身,前往溫家。

到那隻“手”的第一活動現場去探看一番,即使不能追查到什麼線索,至少也可設身處地體驗一下“手”在現場時的心情,這一點甚至比任何線索都重要。

溫取寒不愧為一方霸主,這一點甚至在他死後也能表現得出來。幾十名全副武裝的護衛嚴密地守住院門,把前來拜壽得人全部阻絕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