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怎麼出來的,安心忘了,因為她已經凍傻了。她隻記得,李澤抱著她渾身滴水沿著河岸跑到一戶人家裏麵,把她扔到床上兜頭用一張大被子包住她,他把製暖空調開到最大,然後用大棉被把自己包起來了。
於是現在兩個人就上牙敲下牙,大眼瞪小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個老太太伸頭進來看了一眼,抿嘴笑了笑,就立刻退出去了。
老太太笑得太詭異,讓安心有著被狼盯上的不好預感。
她伸出一隻手指哆哆嗦嗦指著門望向李澤。李澤滿懷歉意地笑了一下證實了安心的擔心。安心一頭黑線:唉,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拍完照片就走人。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端來了加了薑絲的溫熱黃酒給他們。安心喝了一口,長長歎了一口氣:又暖又甜,真是此刻的救命良藥。李澤灌了一杯就出去換衣服了。安心卻覺得怎麼也不暖,一連灌了好幾杯。等李澤進來時,一壺黃酒已經見了底。李澤臉色一白,立刻搶了她手裏的杯子對老太太說:“大姨,你怎麼不攔著她。”
為什麼她會覺得李澤這個樣子好誘人,她好想咬一口。安心睜著惺忪的醉眼傻笑了一下,然後就撲了上去。
“儂女朋友的酒量好好嘞。”老太太笑眯眯地說。
“她不是我女朋友。”李澤手忙腳亂地把她拉開,紅臉低聲說。
“你個壞人。我做你女朋友莫非委屈你了?”安心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坐直,瞪圓了杏眼望著李澤,身子搖搖晃晃,隨時都會倒的樣子。
李澤剛要說話,安心已經又撲上來:“追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李澤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安心沒聽清楚。因為她已經喝斷片了。
等安心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發現自己躺在李澤懷裏,悲憤交加,坐起來一個巴掌就把李澤打醒了。
李澤莫名其妙,眯眼咬牙瞪著她許久。安心有些腿軟,有那麼一刻,她甚至覺得李澤會直接把她從窗戶裏扔出去,讓她又在冰冷的河水裏麵泡上一泡。最後李澤卻忍著氣咬牙垂眼走了。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拿了一套衣服進來說:“李澤叫我拿給你的。你昨天身上那件濕透了,他也不敢碰,隻能用暖風機一點一點給你吹幹。結果你還抱著他死活不放。換件衣服就下來吃早飯吧。李澤已經在吃了。”
安心這個時候才發現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衣服,心裏麵一涼。
唉,錯怪別人了。以至因為她不小心又貪杯,於昨天的拍攝工作不得不中斷了。安心好內疚。
安心換了衣服下去,坐在桌邊吃早餐,全程都低著頭不敢看李澤。
李澤也一句話不說。倒是那個老太太活躍得不得了,纏著安心問東問西。
最後開始拍攝的時候,李澤除了告訴她動作,其他一句話也不多說,一直麵無表情。
安心開始還內疚,後來有些惱羞成怒,故意不按他的要求來,隻是擺出各種其他漂亮的姿勢。
李澤開始還皺眉,後來索性由得她,抿緊嘴,隻管按快門。
安心覺得很挫敗,咬著唇想哭。
青石板的小巷,襯著兩邊黑屋簷上的殘雪,仿佛是一副最美的水墨畫。而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的安心就是這幅水墨畫上,讓人心驚的亮色。有幾個遊客看見,哇哇叫著撲上來要合影。安心被圍在中間,凍得不行,走又走不掉。
李澤走過去,把安心一把拉到身後,給她披上羽絨衣,冷臉對遊客:“這是我花錢請的模特,請大家不要幹擾我的工作。”那些遊客隻能悻悻地走了。
安心賭氣把衣服一掀:“下一個點是什麼?趕緊拍完給我錢,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