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天都快黑透了,老頭挑著扁擔對小姑娘道:“看到前麵的房子沒?那就是我的家。”
小姑娘向前望了望,看到前方不遠處立著幾間茅草屋,一伸手都能摸到屋簷的那種。倒吸一口涼氣,道:“哦,那就是啊。”語氣中透著失望。
那老頭道:“房子差了些,你們姑娘家的將就些吧。”
小姑娘道:“大叔這是說的哪裏話,如果不是大叔收留我,恐怕我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走到那茅草屋的門口,那老頭打開門,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小姑娘皺著眉頭,想用手掩著鼻子,又怕傷那老頭的心,一直都忍著。
老頭道:“快進來坐。”
小姑娘走了進去,坐在一張椅子上,審視著四周。
老頭道:“姑娘,你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做些吃的。”
小姑娘看他的家髒成這個樣子,連忙搖手道:“大叔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還帶著些幹糧呢。”
說著,解下肩膀上的包袱,取出一些幹糧拿在手裏,好像是在證明給這老頭看:“我沒有騙你,你可千萬別給我做東西吃。”
那老頭好像也知道怎麼回事,並不勉強。道:“我帶你去看看你住的屋子。”說著走到裏麵的內間,道:“你就在這湊合一晚上吧,怎麼樣姑娘?”
小姑娘看看床鋪,道:“大叔,這是你睡覺的地方吧?我睡在這裏,那你睡哪裏啊?”
老頭道:“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講究的,我就在外麵那間屋子裏鋪一個草席,再拿床鋪蓋就行了。”
小姑娘道:“那,那怎麼行。”
老頭道:“不要再說了,客隨主便,就這麼決定了。”說著就到外麵那間屋裏去了。
小姑娘看他剛扭過去頭,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大叔,我真是糊塗。我還沒問你姓什麼呢。”
老頭扭頭道:“小老兒姓魏。”
小姑娘道:“我知道了,魏大叔。我姓趙,叫趙英。”眼睛亮閃如星,長長的眼睫毛蓋著眼簾。臉上透著一股稚氣。
老頭笑了笑道:“哦,趙姑娘。”說完又在她臉上掃了一眼,扭頭出去了。剛剛走出去門又道:“天也不早了,趙姑娘如果沒什麼事就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小姑娘道:“嗯,我知道了,魏大叔。”
那小姑娘正是趙東洲的獨生女兒趙英,那日,段一峰與林隨原等人在客廳討論趙東洲的死因,趙英躲在窗戶外麵聽了個一五一十。段一峰本來說的是不讓她參與給她爹報仇這件事。認為她一個小姑娘,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出過門,讓她參與這件事的話,隻會越幫越忙。趙英當時也沒敢違拗段一峰,畢竟段一峰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從小都把段一峰當做叔叔,從不認為段一峰是他們家的仆人。小姑娘正處於叛逆期,她雖然沒表示要跟他們一塊去報仇,其實心裏也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她想著:“你們不讓我去跟你們一塊去報仇,那我就自己查好了,說不定你們還沒有我查的快呢。還有,我爹爹被人害死了,我這做女兒的不去給爹爹報仇,卻躲在這深宅大院裏享清福,真是太也不孝了。”那天她偷聽到,他爹是中了斷魂散之毒才死的,而要想找到這有斷魂散的人,必須先找到鬼麵神醫的遺孀和他的孩子,而找這兩個人就要從百草穀開始查起。於是,過了沒幾天,她在家裏偷了些銀子,用包袱帶了幾件衣服,就上路直奔這長白山而來。她卻不知道,她走了的第二天,鎮威鏢局的人為了找她,就差把洛陽城翻過來了。她一個小姑娘,沒行走過江湖,仗著有些自小學的強身健體的武藝,再加上比較伶俐,一路上也是平平安安。來到這長白山,她才知道百草穀雖然在長白山裏,但是這長白山卻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問當地的經常到長白山裏采藥的、打獵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聽說過百草穀這個地方。我邊走邊打聽,就這樣過了十幾日的光景。這日在這山裏的小鎮上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走遍小鎮竟然沒有看到一家客棧。找了個在街上賣藥的老頭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個小鎮上確實沒有客棧。已是寒冬季節,自己身上穿的還是剛剛出家門時帶的那幾件衣服,寒風一吹,瑟瑟發抖,想想晚上可能要露宿街頭,再加上這幾日舟車勞頓的苦楚,悲從心中來,竟然差點當著那老頭的麵就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