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七月的午後,天氣有些悶,不少人在睡著午覺,宮裏顯得非常安靜。
張雲熙卻沒有睡。
她扶著床啊桌案啊櫃子啊,在試著走路。
太醫說,她的腳恢複得差不多了,她可自行調養鍛煉。又聽說,當年軒轅帝的那個很會跳舞的妃子在受傷之後勤加練習,因此才重新站起來的。
所以,她也要試試。
在房中走了一陣,她自我感覺良好,於是乎,她將目光投向了殿外的花園。
從這裏到花園,就十來米的距離,張雲熙覺得,應該不會太難。
主意打定,她扶著牆,一步一步,踉踉蹌蹌,走著。
走到門口,她放開牆,勉強站了一會兒,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她有些沮喪,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慢騰騰地爬起來。
冷不防地,一隻手遞到眼前。這隻手,不太像是素素的手,素素的手沒有這麼白皙,也沒有這麼細嫩。
張雲熙低著頭猶豫了幾秒,霍地抬起了頭。
當她的臉仰起並進入來者的視線時,她明顯地看到,來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雲熙夫人?你,你怎麼會。。咳咳。。”來人到底出身良好,教養亦是良好,因此在最初的驚慌和失禮之後,很快地鎮靜下來,她重新走進,親熱地扶起張雲熙,親熱地說,“姐姐快些起來,是妹妹來得太唐突了,還請姐姐不要見怪。”
花容雪貌,教養良好,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宮中實權者:樊美人。
“妹妹打擾到姐姐了,真是惶恐!該打!”樊美人將張雲熙扶到外麵的花園裏,“皇後可真是太狠毒了,竟然對姐姐做下這樣的事情!真是天理不容!難怪皇上對她總是看不順眼,三天兩頭想著要如何廢後呢!她那樣的人,氣度狹小,本就當不起皇後這兩字。姐姐,你的腳。。”
張雲熙坐在花架下:“怕是要廢了。對了,妹妹怎麼來了?沒有跟著皇上去吳府嗎?”
樊美人:“我閑來無事,就想過來看看姐姐。以前有皇上在這裏,恐不太方便,今天故尋著皇上不在的時候,過來跟姐姐說會兒話。怕驚著了姐姐,故進來之後沒讓她們稟告,姐姐不會責怪吧?”
什麼探望?怕是來看笑話的吧?!來了也不差人通報,就是想看她如何出醜的吧?
張雲熙故意將自己的臉對著樊美人,還善意地笑了笑,道:“謝妹妹的關心。自出事起,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妹妹還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呢?妹妹真是善良得緊呢。”
她敏銳地注意到,樊美人的目光不自覺地在飄移,一會兒飄到東,一會兒飄到西,總之就是極力避開她的臉。是了,她這麼醜,她看得久了,難免會害怕!
“唉!”張雲熙繼續歎道,“皇後真是恨毒了我啊!把我弄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平時都不敢出門,就是擔心嚇著人了。還好,妹妹你不嫌棄不害怕,還來鳳儀宮看我。你不知道啊,這些天我一個人都悶死了。”
說著,伸手拉住了樊美人的手。
樊美人下意識地一顫,身子敏捷地退開一步,幹笑著:“嗬嗬,妹妹宮裏還有些事,就先行告辭了。現下天氣熱得很,姐姐定是也要休息了,妹妹就不打擾了,再見!”
張雲熙熱情挽留:“不打擾不打擾!我剛剛已經休息得夠久了,正想找人聊天呢。”
“可是我宮裏確實有些要緊事,嗯,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改天再來找姐姐聊天吧。嗬嗬,再見,姐姐身子不方便,就不用送了。”樊美人一邊說一邊跑,狼狽不堪地逃出了鳳儀宮。跑出去老遠,她才想明白,為什麼素素沒有阻攔她進去,以及素素嘴邊那抹一閃而逝的笑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那個貌美如花的雲熙夫人已經全毀了。這樣就好了,雲熙夫人和皇後鬥得兩敗俱傷,可白白便宜了自己了。皇上一味地寵愛雲熙夫人,她隻需再添把火,將皇後弄下台這件事或許也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難呢。
樊美人走後,張雲熙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起身練習走路。
搖搖晃晃走到第六圈的時候,張雲熙再次發現了外來者。
這次的外來者與剛才的有些不同,這次的人,無論是從人數還是從風格上來說,都是能被稱為“危險敵對分子”的對象。
危險恐怖分子們迅捷出手,一下子將她擊中,並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她。話說回來,像她這樣的情況,站都站不太穩,被劫走的是非常容易的。隻是有一點讓張雲熙不明白,她都已經這樣了,他們幹嘛不直接殺了她,反而要費事地劫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