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采回到家裏,照例把柴火一放進柴房,折身便走進了自己的茅草屋。
從外人的眼裏看來,這個茅草屋顯得格外不同,除了頂子是茅草外,他的四壁全由竹子拚成,底板也是竹子,而且下麵還有一層一尺來高的隔層,一切似乎都是為了某個特殊情況建造而成。
走進屋子,景文采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就地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周圍一丈範圍內的竹板上全鋪滿了露水,又坐了半個時辰,露水越來越多,開始往下麵的隔層滴落,又過去半個時辰,露水竟開始結霜,成冰。
不僅如此,景文采的身體也是陰冷無比,又半個時辰過去,一丈範圍內的冰霜已經鋪滿,景文采這才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坐下來。
這種奇怪的現象是從景文采五歲的時候開始的,無論他走到哪裏,就濕到哪裏,開始是結成露珠,然後成霜,最後結冰。
與此同時,小腹內的那團陰火也越來越大,剛出生時隻有芝麻大,時隱時現,現在則有拇指大小了。
想到這裏,景文采不由地摸了摸肚臍處,心裏一沉,一個若有似無的梟梟燃起之物正在顫動。
“可能這就是別人所說的陰火吧。”景文采歎了口氣,緊接著又倒吸了口冷氣,自五歲來,陰火似乎是覺醒了,每到子夜時分便會發作,讓人痛苦不堪。
正在此時,外麵傳來哥嫂的呼叫聲:“文采,文采?”
景文采立即奔出房門,隻見哥嫂一臉慌張,看到他平安無恙,這才喘了一口氣,景落雲道:“文采,你沒事吧?”
“我沒事,出了什麼事了?”
周敏忙道:“出大事了,山下村裏兩個小孩被狼咬了,一死一傷,死的連屍骨都不全,傷的那個回到家裏連話都說不清了,文采,從明天開始,在家裏好好休息,別再砍柴了,等村裏的人滅狼後再出去,懂嗎?”
“懂了,放心吧,哥嫂。”景文采認真地點頭,轉過臉去,臉上卻掠過一絲慎重,有些事情,該不該跟大人講呢?作為少年的他還在認真地考慮。
晚飯後,景落雲對景文采道:“今晚我跟你睡吧。”
“好的,哥哥,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講。”
入夜,兩兄弟躺在屋裏,不同的是,景文采躺在竹床上,而景落雲躺在一丈遠外的竹地上。
“哥哥,我知道你和嫂子都對我好,你放心,等我長大,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景文采認真的說道。
景落雲聽了欣慰地說:“我和你嫂子不求你能回報我多少,隻要你這輩子平安幸福就好了。”
“你放心吧,哥哥,我一定會好好做人,好好做事,長大成材的。”
“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已經至深夜,景文采正說著,突然覺得腹內一陣異動,不由地叫了一聲:“哥哥!”
景落雲看了看外麵,道:“子時已到!弟弟請千萬忍住!”說著,上前拉住景文采的手,又遞了一根木棍讓他咬在口中。
景文采睜大雙眼,死死咬住木棍,雙手緊緊地捂住腹部,頓覺腹內陰火開始緩緩蘇醒,旋轉,變冷,並且開始向四周散發出陰森森的冷氣。
冷氣散布開來,整間小茅草屋內瞬間下起雪來,不到一炷香功夫,房間內竟堆了寸餘的雪。
景文采的全身變得冰冷,如墜冰窟中,寒氣從他嘴裏,鼻孔裏鑽出,全身無一不是冰霜覆蓋,連頭發上眉毛上也是雪花。
身體內部更是由於陰火的陰寒之氣發動,五髒六腑如被冰水洗過,凍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景落雲身上堆滿雪花,房間裏的溫度驟降,他也凍得瑟瑟發抖,但與景文采相比,他受的罪僅僅隻是十分有一。
“忍住,文采,過一會兒就好了!”
“哢嚓!”景文采把咬在嘴裏的木棍竟已咬斷,點點頭,嘴裏不住地往外嗬著白氣。
猛的,景文采眼睛一瞪,隻覺陰火開始吸取身體之生氣,一天勞作下來,身體成長了不少生氣,此時盡數被陰火盡悉抽走,身體頓覺疲軟無力,躺著一動也不想動。
生陰吸陽,此是陰火的特點,景文采自五歲時,陰火每日子時發作,先吐陰氣,寒襲四周,而後吸收人體陽氣,令人體疲倦,乏力,因此成長顯得極其緩慢。
所以現在景文采雖然有十五歲,但是看起來卻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原因正因為此,生氣每生長一點,便被抽走一點,久而久之,他的生長發育總落後於同齡人的孩子。
陰氣漸漸褪散,收入陰火當中,屋內寒氣漸漸消散,雪花盡濕,化水流走,景文采的身體卻因陰火的采陽,久久不能恢複。
“文采,文采!”景落雲見此情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熱淚滴在景文采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