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親人我拿什麼安慰你(泣血求票)
“剛才,那位老師叫您王***?”畢竟是從村裏出來的,廖父對於***這兩個字很是敏感。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以前是學校的團委***。”
“校團委***,那算是什麼級別的?”廖父看著這氣派的學校大門,聲音不覺就謙卑了許多。
“算是正科級吧,不過大叔哇,您不用把我這個正科級和你們鄉裏的一二把手相提並論,我這個級別的人哪,在學校裏一抓就一大把呢,管不了幾個人的。”王子君意識到廖父有點局促不安,趕忙給廖父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廖父本能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忍不住感慨道:“王老師年輕輕輕就成了正科級,也是了不得啊。”
廖安茹對於王子君的情形,可以說了解不少,尤其是那件意外發生之後,不經意的知道了這個人的不少情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主政一方的縣長了,父親並不知情的感慨,讓她的臉色有點發紅。
“爹,別亂說話。”廖安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提醒道。
不知道女兒究竟是什麼意思的廖父,此時當著王子君又不好問,隻是撓了撓腦袋,快步朝著前方走去。
走出校門,廖父就朝著一個門臉裝修比較闊氣的酒店走過去,對於這位前老嶽父脾氣很是了解的王子君,不等他邁進酒店,就笑著道:“這個飯店的主打菜是川菜,太辣了,咱們還是去個舒服的地方吃吧。”說話間,就朝著一個自己經常去的小店走了過去。
廖父雖然沒有來過大城市,但是對於人情世故卻還是很了解的,他心中清楚,這個王老師是想給自己省錢呢。像這麼細心的年輕人真是少有了,心裏不覺就多了幾分好感。
“老板,切一盤豬頭肉,來個菠菜拌豬肝,一盤水煮肉片,再來個燒腐竹。等菜上齊了,一人一碗糊蔥花麵條就行了。”王子君走進店中,也不等那服務員拿過來菜單,就一連串的對服務員說道。
聽完王子君點菜,廖父心裏偷偷的樂了,這小老師就像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似的,怎麼點的這幾道菜,都是他最喜歡吃的呢?要知道,平日裏他可不肯這麼奢侈的,都是逢年過節,才舍得解解饞的。
小店雖小,但是菜的味道及實惠卻是一流的。很快,四個菜就陸續端了上來,王子君擰來一瓶江州市特產的江城大曲,就給廖父輕輕地滿上。
“廖大叔,來,我敬您一杯。”輕輕地端起酒杯,王子君的心裏難免感慨萬千,這種情形,在前世之中,沒少出現過。在自己這位嶽父大人活著的時候,像今天這樣的場景可是太熟悉了。
端起酒杯,王子君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那些平靜而又普通的日子,回到了兩人對酒把歡的歲月。
除了地點,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作為重活一世的王子君來說,他卻清楚的知道,此時雖然情景依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三人之間,已經有了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深的鴻溝了。
廖父的酒量不錯,農活累的時候,喜歡喝點酒解解乏,此時見王子君客氣的端著酒杯敬他,當下趕忙端起酒杯道:“王老師,該我敬你,要說俺娃在江市,可是沒少給你添麻煩哪。”
廖父的話,主要是客氣話,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隻是一仰脖就將酒喝了下去。廖父見王子君將酒幹了,也覺得不用再客套了,也將自己的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五十二度的江城老窖,喝在肚子裏就讓人有一種火氣從肚子之中升起的感覺。在這酒精的作用之下,王子君和廖父的距離,迅速的拉近了。
一杯杯的酒,讓廖父的臉變得紅通通的,而王子君的心也開始有點飛翔。這一年多來,王子君的酒量並沒有什麼大的長進,盡管應酬多的時候,他一頓飯可能要趕五六個場,但是,在那個場合,很多時候,都隻能用水來代替的。
在廖父的談話之中,王子君聽到了煙之南村裏的一些情況,聽到了一些熟悉但是這一世之中不應該認識的人的變化,更知道了廖父來江市的目的。
“王老師,等我們這榨油機弄過去,我一定給你弄點自己榨的花生油,別的不敢說,但是質量絕對是可以保證的。”廖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的說道。
王子君笑著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道:“廖大叔,那我在這裏預祝你們榨油廠財源廣進,開業大吉。”王子君說話之間,又端起了酒杯道。
對於這榨油廠,廖父顯然很是上心,此時聽王子君祝他們開業大吉,黝黑的臉上,笑容越加的燦爛。
“借您吉言,王老師,您這話我們煙之南村全體老少爺們都喜歡聽,來,幹了。”廖父夾了一塊豬頭肉,接著笑道:“我們村這一次來拉榨油機,那可是搶著要來,我之所以能來,那主要還是沾了俺家小茹的光啊。”
“俺家的小茹是大學生,又在江市上大學,有知識,有文化,我在村裏也很有威信呢。這活計不讓我來讓誰來?”廖父說到廖安茹,臉上充滿了自豪。在記憶之中,對於自己這個前嶽父,王子君最有點厭煩的就是他的自誇,但是現在聽著他的自誇之詞,王子君卻覺得是那麼的順耳。
“是啊,農村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安茹很不錯。”王子君端起酒杯又和廖父碰了一個。
兩個男人的喝酒,廖安茹很少說話,她坐在桌子旁邊偶爾吃點菜,但是大多時候,卻是在看這兩個男人喝酒。本來她還擔心自己的父親說出什麼出醜的話來,但是看著王子君那和自己父親談的相見恨晚的模樣,她的心也就放在了肚子裏。
不過,隨著幾盤菜開始變得一片狼藉的時候,廖安茹那一直被壓抑在心中的疑問,再次猶如潮水一般的洶湧的湧入了她的心海,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呢?為什麼要幫助自己上大學,為什麼要冒著得罪人的危險,也要和那孫昌浩掰腕子呢,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呢……
一個個念頭,在廖安茹的心中徘徊,在這一個個念頭閃爍之中,一個大膽的想法猛的出現了:他這樣做著一切,莫不是都為了我,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該怎麼辦?
“給了他也行,哪怕他隻是……”
對於這個念頭,廖安茹沒有接著再想下去,她看著已經有點醉態可掬的王子君,一雙眼眸,頓時就有點霧蒙蒙的感覺。
在平分了一瓶酒之後,廖父還想要酒,卻被王子君給阻止了,實在是不能喝的他推說下午學校還有事情之後,才算是將這場酒給結束了。
吃了點麵條,三人就從飯館裏走了出來。這頓飯是廖父結的帳,雖然王子君很想將那幾十塊錢付上,雖然他知道這幾十塊錢足夠廖家一個月的花銷,但是他還是在推讓之間將付賬的機會讓給了廖父。
對於一個要顏麵的人,有時候吃飯還沒有顏麵重要,而廖父無疑就是這種人。對於這種人最好的尊重,就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他。對於這個一輩子安貧樂道的嶽父來說,請孩子的老師吃了頓飯,回到村裏是可以跟同村人津津樂道一番的。
隻是,王子君趁廖父去付帳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來幾百塊錢,交給廖安茹,囑咐她一會兒交給廖父,“你父親在家不容易,這錢是用來付帳的。我先走了……”
和廖安茹告別的時候,王子君輕輕地吐出了這四個字,這番話說得他肝腸寸斷,心裏有一種難言的傷感,就好像說再見就好像有千鈞重一般。
我先走了,嘴中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的王子君,不覺都有點癡了,而那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就好像這一離開,就會永遠的不再相見似的……
酒入愁腸嘴易醉,而對於一個酒量不大的人來說,這句話就更是見效了。
王子君酒量本來就不大,在廖安茹父女離開的感觸湧上心頭之時,終於忍不住發起蒙來,不過好在他還能堅持著回到家中,不過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從被窩裏醒來,王子君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就迷迷瞪瞪的往衛生間走了過去。
“你是不是和孫凱喝酒去了?”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王光榮,一看兒子起來了,沉聲的問道。
沒想到整天日理萬機的老爹居然在家!王子君有些意外,撓了撓頭道:“不是跟孫凱喝的,而是鄉裏的一個朋友。”
“嗯,趕快洗洗臉,你爺爺等你吃飯呢。”王光榮說話之間,又開始低頭看他的報紙。
“老爸,您天天看報紙,還看不完啊,說吧,老爺子找我什麼事情?”王子君隨手拿起一個黃澄澄的***梨咬了一口,舒服的往沙發上一躺道。
對於王子君無賴的模樣,王光榮無奈的笑了笑,他將報紙一放道:“你都一兩個月不回來了,你爺爺想你了。來,趁著還有點時間,給你爹說說蘆北縣並過去之後,你這工作開展得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濤聲依舊嘛。”王子君雖然用了一個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出現的歌曲名,就將蘆北縣的事情給籠統的介紹了一下。
作為一省的省委常委、秘書長,王光榮的洞察力很是敏銳,兒子在蘆北縣隸屬江省之時是什麼樣子,盡管這家夥有一股子韌勁,有一股拚勁,但是他心裏是不怕的,不管怎麼說,有他和老爺子在兒子身後站著,任他怎麼撲騰,也是沒什麼後顧之憂的。關鍵時刻,還可以依賴一下嘛。但是,現如今就不同了,縣官不如現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一聽兒子嬉皮笑臉的說濤聲依舊,王光榮的心裏還是踏實了許多,兒子的意思十分明了,就是眼下的蘆北縣,依舊在按照兒子的意誌運行的。
作為縣長,能夠控製形勢,能做到這點也是很不容易的。不過沉吟之間,王光榮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聽說你們那裏新來的***是從京城裏下放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