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鄉
辭去副書記職務?陳路遙居然要辭去政工副書記的職務?這就好似一聲炸雷,陡然在常委會上響起,將bō瀾不驚的常委會登時攪得天翻地覆。左明方,韓明啟、劉傳法等人驚得目瞪口呆,滿臉都是狐疑不解,而作為一把手的楊軍才,更是差點將手裏的水杯碰翻在地上。水杯裏滾燙的茶水灑落在ù子上,灼熱的感覺讓楊軍才瞬間清醒過來。看著一臉鎮定的陳路遙,楊軍才的心思方才醒悟過來。怪不得呢,王子君對於陳路遙的轉段報告會這麼鼎力支持,就連平時對陳路遙吹má求疵的肖子東也是一聲不吭,其他王係一派的家夥也表現得如此沉默,原來玄機都在這裏呢:他們已經從陳路遙那裏得到了足夠的好處,隻有自己這邊,還稀裏糊塗的méng在鼓裏。楊軍才在個人衛生上有點潔癖,此時茶水灑在ù襠上,看在別人眼裏,肯定會忍俊不禁,還以為這家夥niù子了呢。如果換了以前,楊大書記最先要做的,肯定是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可是現在情急之下,他根本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了。和楊軍才的震驚相比,左明方的神è也是驚詫不已。和楊軍才比起來,他和陳路遙相處的時間更長,也更了解陳路遙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陳路遙自願讓出副書記的位置,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陳路遙如何的貪戀權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現在他主動辭職,那絕對不是他心甘情願的。想到心甘情願,左明方又將目光落向了王子君。原以為他出手推動工作作風整頓隻是為了打壓陳路遙和孫國良,沒想到,這家夥想得更絕,居然是直接出手將陳路遙拉下馬來。看著臉è平靜的王子君,左明方對於王子君的手段,也覺得有點後怕。本來,這堂堂正正的反擊,就已經讓人忌憚不已,卻沒想到在堂堂正正之間,還隱含著這種小手段,直接推動局勢朝自己最有利的一方麵發展。在左明方看來,王子君和楊軍才兩個人,那就相當於在一個食槽上栓了兩頭叫驢,根本就ni不到一個壺裏。王子君這個人還好,如果能夠和平相處,在堅持原則的情況下還能平安無事,而楊軍才就不一樣了,這個控製yù特別強的人,很難和人分享權力。在這種情況之下,王子君是絕對不能讓步。從不讓步,到步步緊bī。現在陳路遙辭職,莫不是王子君準備用杜自強來頂替陳路遙出任主抓政工的副書記麼?就在左明方心中念頭閃爍不已的時候,卻聽楊軍才道:“陳書記,你先不要這麼說,這種重大的事情,好好考慮一下才是,再說了,陳書記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呢,你nòng得大家措手不及,也不利於咱們的工作大局啊。”楊軍才的這番話表麵聽起來像是批評,但是,卻把陳路遙心裏說得暖烘烘的。心裏暗暗感歎,我的那個楊書記啊,我怎麼會願意退下去呢。聽著楊軍才的挽留,陳路遙差點將答應之聲說出來,這個政工副書記,他真的還想再幹幾十年,隻是,年齡不允許,更何況,再幹一屆的話,王縣長又不允許。用感jī的眼神朝楊軍才又看了一眼,陳路遙就沉重無比的說道:“楊書記,謝謝您對於我的信任,但是,歲月不饒人哪,我這身體啊,現在的工作強度已經透支了,再撐下去,我就隻能去見馬克思了”楊軍才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原本還想再勸的挽留之言,又咽了回去。如果自己堅持不放的話,豈不是讓陳書記早死麼?“陳書記乃是咱們縣委組織部mén的定海神針,您這一退,那就讓組織部丟了一條主心骨啊。不過,陳書記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和楊書記也不能說什麼了。”王子君輕輕地放下水杯,語氣裏帶著一絲難舍的感情。內心裏很想留下來的陳路遙,一聽王子君對自己的評價,滿是苦澀。隻是,事出無奈,也隻能點頭稱是的份兒了,而被代表了的楊軍才,此時雖然不願意,也隻能被代表。“不過陳書記,作為多年的組工幹部,你慧眼識英才的本事可是無人能比的。你覺得你卸任之後,誰接替您的位置比較好呢。我們在把您的辭職申請報上去的同時,一並報請市委。”已經想好的套路,被王子君輕鬆的打了出來。陳路遙看著和自己配合得十分默契的王子君,心裏升起了一種知音的感覺。心說孫國良跟自己聯手這麼多年,也沒有和王子君配合得如此的默契,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嘴中卻道:“國良部長對於組織工作很是了解,在全體幹部之中,也很有威望,如果由他接任我的位置,為全縣經濟建設保駕護航不是什麼大事。”陳路遙的推舉,絲毫不出楊軍才的預料。隻是,眼睜睜的看著王子君和陳路遙聯手之間就把他這個一把手給架空了,心裏又氣又惱,無奈此時投鼠忌器,陳路遙一個主動要求退下來的副書記,自己要是再跟他過不去,先不說能不能通過,一旦傳揚出去,豈不顯得自己太薄情寡義?在所有人眼裏,陳路遙和孫國良在他來到蘆北縣之後,那可是鞍前馬後的跟著他啊。“國良部長作風紮實,心思細膩,是個能幹事的好同誌,楊書記,還有各位,大家覺得怎麼樣?”王子君在肯定了孫國良一番之後,就朝著在座的常委道。孫國良自然不會反對自己,而其他人也不會不給陳路遙以及王子君麵子,幾乎沒有人提出不同意見。沒有人提出異議,那就是通過了,楊軍才雖然臉è氣得發青,但是此時也隻能隨聲附和道:“我覺得國良部長也不錯。”劉傳法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就有點被打méng的感覺,他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個方向,王子君將陳路遙拱走,將孫國良推上位,這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這麼做的。有道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王子君不是雷鋒,他這麼做的目的,肯定是瞅準了孫國良當上副書記之後留下來的組織部長位置。組織部長對於王子君和楊軍才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而這個位置一旦被王子君所占據,憑著王子君的強勢,楊軍才在人事之中的發言權,就會進一步被削弱的。可是此時,他也感到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常委會就在這不聲不響之中,通過了這個對於楊軍才來說是十分不利的提議。看著楊軍才散會之後就氣衝衝的走出了會議室,王子君的神情依舊平淡,他和陳路遙笑嘻嘻的說了幾句,主要是要陳路遙保重身體,而陳路遙也笑著感謝王子君的關懷,兩人說話之間,就好似一對多年的故jiā一般,難以分離。沒有離開的常委,不覺就將兩人圍在中間,左明方和陳路遙更是感慨兩句在蘆北縣一起走過的崢嶸歲月,一切顯得都是那麼的和諧美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王子君在吩咐孫賀州十分鍾之內不要有人打攪自己之後,就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隻是響了三聲,電話那邊就傳來了鄭東方的聲音。“子君縣長,今天這麼有空,是不是又想請我吃魚啊?我可告訴你,那次釣的那隻白鰱做的還不錯,到現在我還回味無窮呢。”鄭東方在電話之中,顯得很是平易近人。在官場上,平易近人也是一種官威。那是給特定身份的大領導準備的。上級對下級不拘小節,那叫平易近人,下級對上級不分你我,那就是犯上作lun,沒有輕重了。這一點,王子君當然懂得。鄭東方這般的隨意,那是因為他的身份在那裏擺著呢,但是王子君在麵對鄭東方的時候,卻是畢恭畢敬的。謙虛的一笑,誠惶誠恐道:“鄭書記,您什麼時候有空,我保證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隻要鄭書記不嫌我麻煩就好”“哈哈哈,你這個小王啊。”鄭東方在電話裏爽朗的大笑了幾聲,又和王子君扯了幾句家常之後說道:“你嫂子見我在家裏老誇你,心裏好奇,想看看咱們安易市最年輕的縣長是什麼樣子,你哪天有空了,來家裏吃飯吧。”“謝謝鄭書記,謝謝嫂子。”王子君感恩戴德的客氣了一番,就話鋒一轉道:“鄭書記,剛才在常委會上,陳路遙書記已經辭職了,辭職報告過幾天就能到了您的辦公桌上。”王子君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電話那頭的鄭東方卻能想像得到,這次王子君讓陳路遙辭職,而且是心平氣和的主動提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簡直是個足智多謀的家夥王子君手段不低啊,內心裏感慨了一番,鄭東方就沉聲的道:“陳路遙同誌的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們政工副書記的事情,又推薦了麼?”“是孫國良部長。”王子君趕緊介紹了幾句關於孫國良的情況。對於蘆北縣的大小幹部,鄭東方雖然算不上熟悉,但是每一個人的資料都在他的腦海裏。蘆北縣畢竟是新近才歸入的安易市,對於這麼一個敏感的存在,任何一個一把手都不敢掉以輕心的。聽到王子君說是孫國良,鄭東方的心中對王子君的評價更高了一份。不爭副書記,爭組織部長,這個尺度要是讓一般人來,還真是難以把握,畢竟論起權力來,副書記要大一些。而現在王子君和楊軍才爭鋒,如果要副書記,那貪婪的吃相未免顯得太難看,爭組織部長,則不會出現這些問題。“好,我知道了。”鄭東方大笑著掛斷了電話。王子君心裏一陣jī動,這意味著事情成了。對於肖子東的事情,對鄭東方本人來說也很憤怒,盡管他作為安易市市委書記不能多說什麼,但是對搞小動作的楊軍才和陳路遙卻是大為不滿的,現在王子君的出手,也是合了他的心意。如果不是鄭東方的支持,王子君也不會有十足把握地給陳路遙提出jiā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