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這事?你說給我看看。王子君聽著金銳恒的話,頓時就有點明白過來,他將那一份報紙遞給金銳恒,沉聲的說道。
金銳恒知道王子君和林沐陽有些不對勁,他來這裏,就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子君,向他買個好。當下就從王子君手裏把報紙接了過來,指著一段很是顯眼的事跡,輕聲的說道。
聽著這個看似很感人的事跡,王子君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裏卻是對孫澤宏有了一絲佩服,暗道這家夥在這方麵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才,自己隻是點撥了他兩句,沒想到他居然能夠舉一反三,就是不知道林沐陽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林沐陽的辦公室,比王子君的辦公條件強多了,財政廳作為山省的財神爺,在辦公條件上,自然為肯讓自己吃虧,十二層高的辦公樓不但外表看上去雄偉壯觀,裏麵的裝修更是在大氣之中透露著一絲高貴。
作為財政廳權勢極重的副廳長,林沐陽的辦公室離一把手的辦公室並不是很遠,明三暗四的辦公室,更是一應俱全,辦公室的陽台上,幾盆從南方運過來的木棉花,給這個嚴肅的辦公室,平添了幾分情趣和生機。
作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林沐陽的辛勤,自然是影響著整個辦公室的氛圍。那一直就沒有怎麼開花的木棉花,好似也知道主人的喜意一般,原本是半樹的花骨朵,一夜之間竟然全部綻放開來。
“林廳長,您看看,都說你有大喜吧,您還掖著藏著!您看,這木棉花本來都是四五月份才會開放,現在居然開得如此燦爛,這花也通人性呢。”財政廳辦公室主任艾於嘉扭著身上的一步裙,輕飄飄的飄進了林沐陽的辦公室,一看到林沐陽正站在滿是紅色花朵的木棉花前,滿是笑容的朝著林沐陽恭維道。
林沐陽對於這個半老徐娘雖然沒有太多的好感,但也並不討厭,他輕輕地拿著小剪子將一片殘破的花葉剪掉,然後笑著說:“有什麼好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林廳長,您就別瞞我了,咱們廳裏麵,誰不知道您林廳長就要成為林書記了?您隻字不提也就算了,就連承認也不肯,是不是怕讓您請客啊!”艾於嘉扭動著身軀來到林沐陽的身旁,笑嗬嗬的說道。
對於艾於嘉的靠近,林沐陽有點討厭,那有點刺鼻的香水味,讓他很是有些厭煩。
“艾主任,組織上的事情,輪不到咱操心的。這話可不能亂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安心工作呢。艾主任也是咱財政廳領導幹部中的一員,更應該注意這一點。”林沐陽說完這些話,心裏又有些後悔,畢竟這個女人跟廳長的關係非同一般,自己雖然不怕這麼一個騷娘們兒,但是現在乃是關鍵時刻,連個螞蟻都怕踩著了,又何必得罪她呢?心中念頭閃動之間,林沐陽又換了一種語氣道:“不過,也請艾主任盡管放心,如果艾主任的吉言哪天得以實現,那就請艾主任給我個機會,這頓飯,我是一定要請的。”
“那就謝謝林廳長了。”艾於嘉見林沐陽的表情裏有一絲不耐煩,心裏暗自詫異,難道這事還是有點玄?心裏雖然猜測,但是臉上仍然笑嗬嗬的。
林沐陽的辦公室是專門有通訊員負責打掃的,但是艾於嘉還是拿起來一塊放在桌子底下的鹿皮擦桌布認真地擦拭著。一邊擦,一邊生氣道:“這小李打掃衛生就是有些潦草,等明天我就讓何小妮主管您辦公室的衛生工作,女孩子到底還是心細些。”
林沐陽傲然的笑了笑,對於這種討好的小事情,沒有發表意見。現在的林沐陽對於領導之道也有一些把握,他心中清楚,作為一個領導,有時候不發表任何意見,其實就等於表明了態度。
“林廳長,您上報紙了,快看看!”擦拭到報紙堆放處的艾於嘉一搬今天的報紙,冷不丁的看到了《山省日報》第二版的文章。本來就是沒話找三句,這一發現立刻讓她誇張的叫起來了。
上報紙了?林沐陽一愣,盡管這幾年的對外宣傳工作做得不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上報紙,但是,這種不打招呼的對外宣傳還真是有點納悶呢。這些天來和報社的記者也沒什麼聯係啊。心裏疑惑著的林沐陽登時就有點坐不住了,快步的走過來,往報紙上看了過去。
看到文章的題目,林沐陽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升起了一絲的喜色。原來不是負麵報道啊,而是為自己歌功頌德的。雖然這篇文章的題目林沐陽不是很滿意,但是,畢竟是隔著門縫兒吹喇叭—名聲在外了,因此,他還是滿心愉悅地拿著報紙仔細的看了下去。
“林廳長,我對您有意見,您看,您做了這麼多的好事和工作,從來不給我們辦公室交代一聲,也讓我們給領導您宣傳宣傳。您的事跡,我這個辦公室主任竟然是通過報紙知道的,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先不說廳裏的同事怎麼看我,恐怕其他廳的同行也會將我們當成笑柄。”
艾於嘉一邊說有意見,一麵扭動著身軀朝著林沐陽扭,那被白色小襯衣襯托的很是高聳的胸脯,更是有意無意之間在林沐陽的手臂上蹭了一下。
因為天氣漸熱,兩人穿的都很薄,這輕輕的一蹭,讓林沐陽很是有點見肉的感覺。心中一閃的他,此時陡然覺得這個女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艾主任,這件事情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可告訴你,這篇文章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將文章看完的林沐陽,輕輕地將報紙一放,沉聲的說道。
對於林沐陽的話,艾於嘉心中雖然不信,但是嘴中卻是將林沐陽一陣稱讚,說他年輕有為,就連報紙都忍不住給他吹風助陣了。還說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一定要組織辦公室的筆杆子好好地寫一寫,來一個係列報道,沒有新聞媒體都出來助陣了,他們辦公室還無動於衷的道理。
林沐陽對於艾於嘉錦上添花的討好心裏很是受用,但是在表麵上,他還是要做出謙虛的樣子,要求艾於嘉不要老是將心思放在這種小事上,問題不說不得了,成績不說跑不了啊。
“叮鈴鈴……”
就在艾於嘉傾聽著領導的指示之時,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艾於嘉在林沐陽拿起電話之前,就快速的接過電話。柔聲柔氣的和電話那頭說了兩句之後,她就把電話遞給了林沐陽道:“林廳長,是交通廳的顧廳長。
“哈哈,顧廳長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林沐陽接過電話,笑嗬嗬的對電話那頭的那位顧廳長說道。
這位顧廳長和林沐陽一樣,在交通廳也是個實權的副廳長,兩人的交情很是不錯,說話也顯得隨意。林沐陽說話之間,電話裏就傳來了顧廳長滿是笑意的話語:“我說林大廳長,看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我一打電話就是騷擾你啊?”
“哎喲,老兄可冤枉我了,這麼多天不見你打電話,這不是想你老兄了嘛!”林沐陽很是嫻熟的和顧廳長打趣了兩句,就聽那顧廳長道:“今天看到老弟你的事跡,我這當老哥的,這不是趕緊給你道賀嘛。這麼著吧,交通廳賓館的經理剛剛給我彙報,說是收到了一條七十多斤的野生青魚,咱們中午一起嚐嚐鮮怎麼樣?”
“好啊,正說今天喝點魚湯呢?你老兄就給我這麼一個好的選擇,看來,你可真是小弟我的知音啊!”林沐陽手指輕輕地彈著桌子,笑吟吟的道。
“那就好,我還生怕你高升在即,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和我一起吃魚呢。對了老弟,有什麼好消息多給我傳達著點,我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大忙,但是搖旗呐喊鼓掌加油還是蠻可以的。”顧廳長在電話的最後,終於說出了他打這次電話的目的。
有道是花花轎子人人抬,現在林沐陽乃是高升的人選,自然有很多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來給他錦上添花,謙虛地謝了顧廳長兩句,林沐陽就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就像一根導火索,這藥撚子一點,後麵的電話就像鞭炮似的,劈裏啪啦的響起來了。林沐陽剛剛掛了電話沒有多長時間,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通了以後,也是看到他這篇報道來給他恭喜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林沐陽一口氣接了十多個電話。
雖然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僵了,但是在內心深處,林沐陽還是蠻高興的,畢竟給他打電話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實權人物,能夠聽到他們的恭維之聲,怎麼都是一件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
“叮鈴鈴……”
放下手機的林沐陽,再次抄起電話,漫不經心地喂了一聲之後,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沐陽,你搞什麼?”這次的電話,不是剛才那溫暖如春的問候了,更不是刻意的討好之言,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不過比起這突如其來的訓斥,這個打電話給他的人,更是讓林沐陽如履薄冰般的膽戰心驚。
“齊省長。”林沐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但是,還是迅速的調整心態,恭恭敬敬地對電話那邊道。
“林沐陽啊林沐陽,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挺聰明的人,毫不掩飾地告訴你,我很看好你的。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是你正往上爬坡的關鍵時刻,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是低調!你可倒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自己弄了一篇歌功頌德的文章,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自吹自擂麼!領導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電話那頭的齊正鴻很生氣,情緒激動之下,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齊省長,這件事情……”林沐陽的心情,一下子從高山之上跌了下來,現在的他,突然意識到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在誇他,而是在拐著彎兒的拆他的台呢。此時的他很想在電話裏告訴齊正鴻,這篇文章壓根兒就不是他寫的,但是話語還沒有出口,他就將這個解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