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一把手說一不二 二把手說二不一(泣血求推收)
老板娘看王子君等人開車過來,依照她多年擺地攤的經驗,絕對能猜出來這些人要麼是有譜有款,要麼就是有頭有臉,有一樣是肯定的:這是單大生意!一聽薛耀進點菜的派頭,心裏登時就樂了,當即爽快的應承道:“好咧,您等著,一會就給您做好,保管您哪,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
王子君看著薛耀進兩隻手平靜地放在桌子上,麵色也如手一樣的平靜,看不出什麼波瀾來,隻有左手的小拇指幾乎不被人察覺地輕輕地叩擊著桌麵,這個細微的動作把薛耀進此時的心理狀態暴露無遺,他心裏絕對不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但是,讓王子君說出點安慰的話來,他又覺得無話可說。
兩世重生,而且同樣為人父母,王子君能體會到薛耀進此時的痛苦,畢竟是親手把自己的寶貝閨女罪名加重了,這讓他情何以堪?等老板娘將一瓶包裝很是粗糙的東埔老燒放在桌子上的時候,直接將酒的包裝撕開,然後拿過薛耀進的杯子,咕咚咕咚就將兩杯酒倒好了。
“薛書記,我敬您一杯。”王子君拿著酒杯,沉聲的朝著薛耀進說道。
薛耀進沒有說話,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和王子君重重碰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子,就將杯子裏的酒喝下去了。
王子君同樣仰脖將杯子裏的酒喝了下去,一股辛辣的味道,從他的心底直升而起。自從重生以來,王子君的酒量一直都沒有什麼進步,對於喝酒的事情,他也是能躲則躲,但是現在,他心裏卻有一種想要喝酒的衝動。
水煮毛豆和五香花生都端上來了,但是兩個喝酒的人卻都沒有動筷子的念頭,王子君看著沉吟的薛耀進,又拿起酒瓶將兩人那空下來的杯子輕輕地滿上。
這一次是薛耀進端起杯子,他沒有說任何的話,朝著王子君舉了舉杯子,就將杯中的酒再次喝了下去。
王子君笑了笑,同樣幹了杯子裏的酒。
兩個人沉默的喝著酒,他們沒有說話,但是卻比說話還要明白對方的心思。
王子君望著薛耀進那高高揚著的頭,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剛剛來到東埔市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薛耀進,就是一直高高的昂著頭,而現在,雖然已經退了下去,但是薛耀進依然保持著他的風範,依舊有著他的驕傲。
一瓶酒,讓兩人無聲無息的喝下了大半,王子君的臉,此時已經有些漲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酒量都不怎麼好,三杯酒就可能喝暈的王子君,此時的腦子卻是異樣的清醒。他很是沉穩的端起酒瓶,將兩人麵前的杯子再次滿上。
“兩位老板,紅燒鯰魚來了,你們兩位慢慢嚐嚐,這魚絕對是野生的,比養魚場裏吃飼料養成的可是鮮多了!”老板娘端著盤子在兩人的麵前一放,帶笑的說道。
“好,那我們就嚐嚐,今天可是說好了老板娘,這鯰魚要不是野生的我們可不給錢。”薛耀進一邊伸筷子,一麵朝著那老板娘開玩笑道。
“老板,看您說的,我剛才都已經給您說了,這鯰魚要不是野生的,我堅決不要你的錢。”老板娘伸出油膩的手在薛耀進裸露在外的手臂笑嗬嗬的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薛耀進此時全然沒有了市委書記的風範,將夾起的魚肉放進嘴中,輕輕地咀嚼了兩口,然後笑道:“老板娘,你做生意還算實誠,這魚我們按價給錢。”
“老板您先吃著,有什麼需要的就叫我,我們這好吃的可是不少。”老板娘看模樣還想和薛耀進說話,但是那邊有人叫,於是一邊給薛耀進客氣,一麵扭著粗粗的腰身,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子君老弟,我這麼稱呼你,你不介意吧?”薛耀進又夾了一口魚肉,突然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薛書記,能讓您這麼稱呼一聲,我啥也不說了,我喝一杯酒!”
“嗬嗬嗬,來幹一杯。”薛耀進好似放下了一切,他端著酒杯和王子君碰了碰,再次仰脖將酒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子君,你知道我最愛吃的是什麼地方的飯菜麼?”薛耀進並沒有如剛才那般接著喝酒,而是拿起了一個帶皮的花生,一邊剝開一麵說道。
王子君看著臉色有些微紅的薛耀進,雖然薛耀進在笑,但是王子君依舊能夠感到薛耀進的眼眸在顫動,他看著那顫動的眼眸,心裏莫名的一酸。
“不知道。”王子君沉吟了一下,輕聲的說道。
“子君市長,子君老弟,你不老實啊!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歡在這大排檔上喝兩口,還裝作不知道。”薛耀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笑著道:“以前在外麵吃大排檔,還盡可能的躲著人,以後就不用了,我已經不是公眾人物了,我是薛耀進,你可以叫我老薛。”
薛耀進雖然口齒很是清晰,但是在感覺中王子君卻知道此時的薛耀進已經醉了。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幫助薛耀進倒上了酒。
“酒是好東西啊。我覺得喝酒最大的享受,就是能自由自在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這裏天地廣闊,自由自在的喝多好啊!”薛耀進又喝了一杯酒,眼中的神色更多了幾分的迷茫:“以前出來喝酒,那都是躲著人來解饞,一帆知道我這個愛好,幾乎每一次,都是她陪著我……”
王子君喝著酒,在這一時刻,他希望酒精讓自己迷醉,可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越喝越是清醒。
“一帆這孩子走上這條路,我是有責任的,要不是我整天忙於工作,要不是我在市裏麵的權利,她不會走上今天的這條路……”在重新換了一瓶酒之後,薛耀進說話就有點哽咽了,一提到薛一帆,眼裏竟有些淚光在閃動了。
這個時候的薛耀進,完全就是一個真情流露的父親。王子君看著薛耀進的神色,輕輕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薛耀進明明可以不用這麼做,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誰當市委書記,對於退下來的薛耀進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當然,誰來當這個市長,更是對薛耀進形不成什麼影響。可是薛耀進卻為了這些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做了一件傷人傷己的事情。
“一帆說,等我退下來,她就經常陪我來……來這些大排檔喝點小酒、找點小樂……”薛耀進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明顯有點醉了。
王子君沒有攔薛耀進,他跟著薛耀進朝前走動的腳步,朝著大排檔外走了過去。
外麵夜色灰暗,枯黃的燈光下,柔風吹動,更添了幾分的淒涼……
“趙科長好。”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趙國良從他身旁走過之時,笑嗬嗬的朝著趙國良打招呼道。
對於這個男子,趙國良並不認識,但是麵對人家熱情的招呼,雖然走路很是匆匆,但是趙國良還是停下腳步,朝著那人點頭打招呼。
看著男子離開的身影,趙國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心中卻多了一絲疲倦。雖然這種受人尊重的感覺讓人覺得十分受用,但是再好的東西吃得多了,也會覺得膩歪的。
隨著上麵宣布王市長成為市委副書記、代市長之後,趙國良明顯覺得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越來越不一樣了。那些平時和他關係一般的人,每每見到他,也會主動停下來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就連那些隻是一麵之交的陌生人,也有意無意的開始向他靠攏了。
這突然的變化,讓趙國良開始確實有點頭懵,但是幾天之後,他就冷靜下來了。他非常清楚,這些人之所以會圍著他轉,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能力,更不是因為他的超群魅力,而是因為他是王子君市長的秘書。
如果他不是王子君的秘書,他足以斷定,這些熱情地跟他打招呼,還時不時的邀請他去吃飯的人,絕對會是另外一副麵孔了。想通了這些之後,趙國良開始越發重視自己現在的位置,工作起來也越發的兢兢業業了。
而在處理與這些人的關係上,趙國良也很是用心的琢磨過。他知道這些和他打招呼的人地位不高不低,位置也說不上重要,但是人言可畏,眾口鑠金。自己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不但給自己,就是王市長,也會有些麻煩。
所以對待這些人的關係上,趙國良對每一個人都是笑臉相迎,但是卻將關係隻是定位在點頭之交上。而他這種方式,確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現在每每有人提起他,都說趙國良這個人平易近人,沒有什麼架子。
和一個綜合科的秘書打了個招呼,趙國良就來到了王子君的辦公室前。辦公室雖然依舊是那間辦公室,但是此時這間辦公室主人的身份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常務副市長和市長分別是政fu的一二把手,但是這兩者之中的差距,卻是政fu部門誰都能夠感覺得到的。有句話說得好:一把手說一不二,二把手說二不一。雖然這種事情不是很絕對,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一把手明顯有著一種權威。
在被人稱為代市長之後,市政fu辦公室的幾位副秘書長屢次建議給王市長換一個地方,都被王子君給拒絕了,他依舊用著自己的老辦公室。
“咚咚咚”,輕輕地敲了敲門,趙國良站在門口靜靜的等著,隨著門內傳出一聲清亮的進來,趙國良這才跨步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依舊是那間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的王子君,正在拿著筆在一份文件是上劃著,一切看上去都好似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趙國良卻覺得從王市長的身上,越發有了一種讓他感到敬畏的威嚴。
將幾份準備好的文件放在王子君的桌子上,趙國良輕聲的道:“王市長,剛才董書記的秘書何江敏打來電話,說看您今天是不是有別的安排?”
趙國良口中的董書記,就是現任的東埔市委書記董國慶,在任昌平被帶走之後,一力推動東埔市班子建設的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董國慶就沒有能夠離開東埔市,而是被山省省委任命為東埔市市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