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說什麼呀?”七寂瞪了漠風一眼,但漠風卻以為她又準備拒絕他,心撥涼撥涼的。
“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也不小了,換其他人早是幾個孩子的娘,司馬勒死了,洛川都好幾個妃子了,就連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王郎也已經娶妻,你不為自己打算一下?到時沒人肯要你怎麼辦?”漠風說著這樣的話,卻用這樣一本正經的語氣,氣得七寂夠嗆,他這話什麼意思?是嫌她老了?但用得著這樣損她嗎?
“不用你費心,我早有打算,我已經找到一戶好人家,明天我就下山去嫁人,這你總可以放心了吧。”七寂臉色微慍,但卻說得一本正經,本來有幾分醉意的漠風整個人嚇醒過來,什麼?她要去嫁人?那他怎麼辦?
“羅伊,你不是說真的吧?”漠風騰一下站了起來,雙眼噴火地逼視著七寂,恨不得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裏。
“本來我還想嫁給你的,隻不過前些日子下山偶遇一男子,十分投緣,我覺得很好,他也不嫌棄我老,他也尚未娶妻,所以明天我就會離開,你不用再擔心我嫁不出去。”七寂說完竟然真的去收拾衣服。
“羅伊,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們這麼多年都比不上你們偶爾一遇?什麼叫投緣?你我就不投緣了嗎?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你不是說很甜嗎?你現在怎麼說變卦就變卦?誰說我嫌你老了?”漠風急得語無倫次,那手搭在七寂的肩膀上,恨不得搖醒她。
“你剛剛不是說怕我嫁不出去嗎?”看到七寂這樣子,漠風簡直是氣極,怒極。
“除了我誰也不許嫁。”漠風雙眼噴火,一把奪過七寂手中的衣裳扔回櫃子裏,七寂忍不住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明明是想要她嫁給他,卻非得損她,就不能好好說?
“要嫁也行,我做陪嫁的,然後順便替新郎,哈哈。”漠風看見七寂嘴角揚起,知道是在戲弄他。
“誰要你陪嫁?誰要跟你?”七寂一顆心砰砰地跳。
“你答應嫁我,我現在就離開,你不答應,我們現在就——”漠風咬著七寂的耳根說,那眼神似火一般。
“那我不答應,哈哈。”七寂同樣咬著漠風的耳朵說。
漠風張大嘴巴,很久沒有反應過來,他一下子竟懵了,人也結巴起來。
“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漠風完全被七寂那句話擊倒,逃一樣衝出去深呼吸了幾口氣,但當他醞釀好情緒回來的時候,燈熄了,門關了,七寂將他拒之門外了。
“該死的女人,這樣真要命。”漠風低低咒罵了幾句,但臉上卻漾起淡淡淺笑,眸子溫柔得讓人動容。
但屋內的七寂卻一臉黑線。
該死的男人,她都說出口了,他居然還跑?七寂悻悻的拉扯被角,想起自己剛才的話,七寂窘得想挖一個坑埋了自己。
*
半個月之後。
逐月樓樓主娶妻,整個逐月樓張燈結彩,好不喜慶熱鬧,但私底下也有不少人嚼舌頭。
“這逐月樓似乎不適宜娶親,這女子也邪乎,先副樓主娶不成,然後樓主再娶,結果也沒成,現在似乎第三次了,是成還是不成呢?”
結果逐月樓的人悄悄打起賭來,居然還是一賠十,被漠風知道了,個個被罵得狗血淋頭,如果不是怕破壞氣氛,漠風簡直是想將這些人拖出去,一人打一百棍子,打得三個月爬不起床。
其實不安的還有七寂,她似乎嫁了很多次了,明天又出嫁了,這次成不成呢?再嫁不出去就老了,都怪那漠風,現在才娶她,已經夜深,七寂也還睡不著,因為有點緊張,這夜就覺得特別的漫長,她踱了一會,就拿起那套喜服試穿起來,然後對鏡細細梳妝打扮。
漠風同樣興奮得睡不著。
“你還不睡?睡好點明晚才有精神。”天寐嘿嘿笑著。
“我想去看看她,這兩天忙著布置,我都已經兩整天沒見她了,不知道她準備怎樣?”漠風雖然沒有說想七寂,但那眸子卻全寫滿思念。
“沒出息,想看就下次看看吧,要不我怕你一整晚都睡不著。”天寐鄙夷地說,但眼神還是止不住羨慕。
“不是說新婚前見麵不吉利嗎?”漠風有點猶豫。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婆媽?”天寐忍不住笑罵著,漠風也自嘲地笑笑,不就是將她從樓下接到樓上住嗎?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不就是兩天不見嗎?怎麼就坐立不安了?
漠風笑著往七寂的寢室掠去,窗戶關了,但門竟然還虛掩著,漠風輕輕地走進去,本來以為她已經睡著,靜靜看她一眼就走,沒想到一進屋子,就看著七寂穿著火紅的喜服對著他低低淺笑,漠風被眼前的一切攝住了。
“你怎麼下來了。”七寂朝他走來,身上馨香浮動。
漠風有點眩暈。
“我睡不著,所以提前試一下衣服,好看嗎?”七寂紅著臉走近漠風,漠風細細打量著,火紅的喜服襯得她臉白如玉,衣服量身訂做,將腰身的纖弱顯露無遺。
“好看,很好看。”漠風微微走近她,輕輕撫著她柔順的發絲,七寂抬頭,兩人的臉越靠越近,最後不知道誰先的。
漠風溫柔起來。
身旁的燈火燒得正旺,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漠風手一揚,燈火熄滅了。
“小寂,我今晚似乎有心理準備了,情緒也醞釀好了。”漠風又動起手來。
“明晚新婚夜,我先回去。”漠風說,但腳依然沒有挪。
“什麼時候我都願意,隻要這個男人是你。”
“伊兒,我愛你。”他低喝一聲。
……
*
夜濃情濃。
*
看著那撕爛的喜服,不知道是誰發出聲聲慘叫?“明日穿什麼拜堂?”
直到很多年後,
這事還是被天寐翻出來當作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