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達被打事件,讓我很是震驚。在認識李玟之前,我一向對所謂的婚外情很反感,總覺得這不過是男女雙方精神空虛,所以才在外麵尋求感官刺激,是一種對家庭對社會極不負責任的行為。而在認識李玟之後,我的這種想法發生了變化,我不再把這種事簡單視為尋求刺激,而是理解為對平淡甚至不幸婚姻的一種補償。俗話說,堤內損失堤外補,人一輩子不容易,尤其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中有來自各方麵的壓力,這樣的生活狀態很容易產生迷茫情緒,需要不斷地進行排解。跟朋友訴說,尤其是找異性朋友傾訴,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排解方法。而願意充當傾聽角色的異性朋友,是極易產生情感火花的的,這給疲倦的婚姻生活無疑是一針強心劑,容易再次激發生活的熱情。因此,我理解並接受了這種現象,並主動投入其中,去感受期間的無窮美妙。
現在,黃光達終於出事了。雖然他是個強勢的人,又大大咧咧玩世不恭,但他馬上清醒過來,發出了“紅顏禍水”的感慨,並決計懸崖勒馬,快刀斬亂麻,徹底與婚外情決裂。他的這個態度令我十分震驚。且不說他今後能不能真正做得到,就憑他的反思和認識,也足以令我刮目相看。
當然,在黃光達出事之前,我對自己與李玟的關係也產生了迷茫。李玟樂此不疲,並得隴望蜀,把全副的感情都傾注在我的身上,她甚至想到要跑到醫院來,名為探視文秀芹,其實就是在拿文秀芹跟她自己作個比較,看看到底文秀芹是個怎樣的女人。這讓我很反感,並感覺到了危險。我以為,婚外情就是婚外的感情,是在不影響家庭生活的前提下產生的感情,如果不能劃清這個界限,進而影響到各自的家庭關係,那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第二天,我到了醫院,把嶽母換了回去。文秀芹昨天隱約聽到我和陳金科在電話裏的對話,因此,嶽母一走,她就問:
“啟明,昨天出了什麼事?”
“一點小事而已。”
“是不是黃光達出事了?”
“他在公司裏跟人發生了爭執,還動了手。”
“要不要緊?”
“不要什麼緊。包紮了一下,包紮完後我們還在一起喝酒呢。”
“哦,那就好。”
文秀芹稍稍放下心來。我覺得沒必要讓她知道詳情,其實善意的欺騙未必不是好事,因為知道得越多,煩惱也就越多。如果我能及時收手,在文秀芹還沒知情的情況下,就結束這段婚外情,對文秀芹來說,未必便是件壞事。因此,這幾天,圍繞這個問題,著實讓我傷透了腦筋。
文秀芹恢複得的確很快,除了右腿不能動彈外,身體上其它部位的傷都好了,尤其可喜的是,她的精神狀態十分的好,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這兩天,又陸續有人來醫院探視,說起影展的事,大家都對我十分敬佩,文秀芹更是眉飛色舞,比她自己得了獎還要高興。
這天,黃光達也來醫院了,老遠就扯著嗓子在走廊上親熱地叫喚:
“啟明,啟明!你們在哪裏?”
我聽到他的叫聲,忙迎出去,笑著嗔怪道:“你別囔了好不好?這裏是醫院,需要安靜!”
黃光達看到我,忙跑了幾步,說:“我不叫,你怎麼肯出來?我總不能一間病房一間病房找吧!--你給我接一下呀,我拿不動了。”
他拎著幾大包東西,什麼水果奶粉活血的滋補的,果然十分吃力。我忙接過一些,引著他進了病房,將他帶來的東西放下,對文秀芹說:
“秀芹,光達來了。”
“黃總!”文秀芹早就認識黃光達,當然這都是我們剛結婚幾年時候的事,後來就幾乎沒見過了,但我經常在她麵前提起,因此她見到黃光達,馬上高興地說,“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嗎?這裏都擺不下了。啟明,我們回去可以開個百貨店了,要不然怎麼吃得掉?”
黃總樂嗬嗬地說:“嫂子啊,弟弟我真是罪該萬死,這麼晚才來看你。要不是啟明和金科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我向嫂子賠罪了!”
文秀芹被逗得一笑,說:“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很忙。”
我也推了他一把,說:“你少來!快坐吧。”
黃光達頭上身上的膠布都拆掉了,隻留著一些小疤痕。他見我望著他的傷口,就自嘲說:“是啊,我很忙,忙得焦頭爛額,頭都忙破了。”
我聽他竟把自己的事當作笑料,有點忍俊不禁。文秀芹好奇地說:“黃總,我聽啟明說你在公司裏跟人起了爭執,還動了手,到底是什麼人呀,怎麼那麼大膽?你怎麼不去報警?”
黃光達不以為然地說:“報什麼警啊!鬧著玩的,沒事。嫂子,你可千萬別再叫什麼‘黃總’啊‘綠總’的了,就叫我光達吧,這樣聽著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