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2 / 3)

文秀芹很驚訝:“為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別人想得也得不到,你什麼要放棄?”

“算了,我真的不想去。”

“是不是因為我住院你才不想去?這裏有老人照看著,沒什麼事的。再說,還有十來天就出院了,你不用擔心的。”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擔心費用嗎?費用不是全包了嗎?即使自己需要一些路費住宿費什麼的,也用不了許多,我們也不差這點錢。”

看得出,文秀芹是真心希望我去參加的,她把能考慮到的原因全都想到了,並且替我想好了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可是,我之所以不去,除了在李玟麵前說過的原因之外,最根本的原因,不僅是因為文秀芹受傷住院,更主要的是我覺得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在她身邊。我是一個男人,把受傷的妻子和幼小的女兒扔給老人去照顧,還算是男子漢嗎?

我意已決。這個活動雖然不能參加,但隻要我繼續努力,繼續保持攝影愛好,我相信我還可以取得更多成績,也還可以爭取到更多類似的機會。那個曾經的流浪的夢想,那個遙遠的西北女孩,就讓她成為曆史吧。我笑著說:

“秀芹,你別勸我了,我真的不想去。我雖然渴望有機會去西藏,可那隻不過是想去旅遊一下,看看那裏的神秘風光而已,我對能不能創作出好的作品深感懷疑。因為我畢竟不熟悉那裏的人文曆史,無法賦予作品以生命。如果想創作出好作品,我覺得還是立足於我們當地,我了解它,熟悉它,更容易挖掘出有思想有內涵的題材。所以,我決定放棄這次機會。當然,西藏我還是想去的,不過不是現在,而是等你傷好了,等女兒長大了,我們一家人一起去,這樣不是更好嗎?”

我脫口說出這番話,其實也是經過了深刻思考的。我得想出一個理由,既能說服自己,也能說服文秀芹,不能說得不明不白,讓文秀芹心裏有負擔,並因此產生隔閡。而對於這次赴西藏采風,能不能創作出滿意的作品,我心裏並沒有底(當然,我也知道,組織方並不希望這次采風能出什麼優秀作品,而是趁機調動一下攝影家們的積極性,說白了也就是一個福利性質的活動,並沒有特別的意義)。我又想起李玟說要陪我一起去,我就想,為什麼我隻考慮自己,而從來沒有考慮過文秀芹、陪她一起去呢?因此,我的話既真誠又發自肺腑。

文秀芹被感動了。很多年以來,我幾乎沒有看到過她感動的樣子,因為她通常都是以一種強悍的姿態展現在我麵前,哪怕她心裏再感動,也不會表現得輕描淡寫。但今天不一樣,也許這一段時間都不一樣,我們彼此的關係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而且正向著越來越融洽的方向變化,她開始擺正自己的位置,認識到自己隻是一個女人,是一個無法取代並駕馭男人的女人。她的眼睛紅潤著,眼睛裏閃動著淚光,怔怔地望著我。

“啟明,謝謝你!”她哽咽著說,“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拖你的後腿。我的脾氣不好,心氣又高,總想什麼都超過你。你什麼愛好也沒有,隻喜歡攝影,而且有攝影的天賦,我雖然知道要支持你,可我總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很煩躁,總覺得什麼事都不順心,可我又無處發泄,隻能拿你撒氣。我怕你出名以後會嫌棄我,會撇下我和女兒不管。可你卻一直容讓著我,不跟我一般見識,你並沒有嫌棄我。現在想想,我以前真是太蠢、太不應該了。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