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失敗,那便一根腰帶梁上懸,了卻餘生,成為一捧黃土,至少死得幹凈。
我裝著腹痛,讓丫鬟扶我去假山邊坐一會兒,趁她不注意,將我早準備好、浸透過蒙汗藥的帕子捂住她鼻息,她暈厥過去。
我費好大力氣才將她拖進假山。
趕緊脫掉華麗外裳,露出裏頭府中丫鬟穿的舊衣,扯掉發飾,快速編一個簡單麻花辮。
走出假山做賊般左顧右盼朝後門走。
看守門房的婆子見是陌生人。
「你是誰?你幹啥?」
我立即上前跟她套近乎,再一次用帕子捂暈她。
開門跨出,反手虛掩上房門,快速奔跑起來。
到大街攔下一輛馬車:「出城。」
「姑娘出城去哪裏?」
「徑山寺。」
我並不知曉,我的所作所為有人看在眼裏,並跟隨一路。
02
我曾想過獲得自由後我會如何?
但真當我站在徑山寺門口,卻惶惶不安,甚至沒有任何可去的地方。
這樣一張臉,手裏還有幾個小錢,若不小心,便會成為群狼圍攻的肉。
等那車夫一走,我立即躲進角落,將自己弄得亂糟糟,往別的方向走去。
沒有吃過苦頭,才走一段路,腳便磨破皮,起血泡。
我坐在草叢裏嗤笑。
笑自己想得簡單,笑自己沒用。
但路是自己選的,腳上再多血泡也要繼續往前走。
隻是當整個人摔進臭水溝,爬幾次都沒能爬起來,我真的忍不住哭了。
「撲哧。」
笑聲傳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恨不得將自己埋進臭水溝裏。
「姑娘,可否需要在下拉您一把?」
我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當真不需要嗎?」
「……」
我其實也是一個固執的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從臭水溝裏爬出來,一摸袖袋發現荷包丟了,我毫不猶豫跳下去找。
「哎……」
男子聲音有些詫異。
我管他詫異、震驚,荷包裏是我全部家當,往後安身立命就靠它了。
在臭爛泥裏摸索好一會兒,才找到我的荷包。
拿著它又哭又笑。
「姑娘,您家住何處?在下送您回去?」
回去?
然後淪為世家子弟的玩物嗎?
「多謝公子好意,我……回不去了。」
在逃離之前,我或許還有個名字。
但經歷這一番逃離之後,即便回去,謝家也宣布我已死亡,再把我秘密送人,至此連名字不會有。
都是死路一條,我想死得幹凈些。
也有尊嚴些。
謝過衣著華麗、俊逸若仙的公子,我漫無目的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