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吧,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歸應該有些審美。」
我想,我爸和她在一起,應該能很幸福。
至於林阿姨的孩子,看起來不太好說話,但是隻要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可是,我沒想到他會為我出頭,會幫我打架。
其實我能打過那些人,但我不想還手。
曾經也有人嘲笑我是野孩子,沒有媽媽。
我揍得他們鼻青臉腫,代價是我爸賠醫藥費,然後挨家挨戶地道歉。
我不想再那樣,因此習慣了忍受。
可江野會還手,他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人。
我在困境中忍受,他在困境中野蠻生長, 就算滿身是傷,也在所不惜。
他說他是江邊的野草沒人在乎。
可是他旺盛的生命力讓我羨慕。
他不像常人, 在看到我滿墻的試卷之後,他會問我累不累。
從來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我們有著相似背景,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出現越來越頻繁。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這段禁忌感情帶著致命誘惑, 讓人無法割舍。
江野是個灑脫的人,我們之間是有默契的。
僅僅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我們不想太多,隻想在此刻在一起。
兩個缺愛的孩子互相安慰彼此。
他知道我喜歡玩遊戲,我偷偷去網吧的事情隻告訴他一個人。
他問我, 既然這麼有天賦, 為什麼不去試試。
可是我知道, 我爸不會同意,畢竟這種事情在他們眼中就是不務正業。
但江野是誰啊,他最莽撞了。
天天給我爸做思想工作,居然真的讓他鬆口了。
「陳北書, 有夢想不去試試,是不是爺們?別讓我看不起你。
」
可是夢想終究隻能是夢想。
我需要錢, 看著江野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清楚明白, 夢想都是空話。
我唯一的夢想是和他永遠在一起。
那個騷擾了我三個月的經紀公司再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我答應了。
他們看出我的窘迫, 答應我隻要簽約,馬上就會有錢。
合約裏的條件很苛刻, 一年要完成很多工作。
但是我管不了這麼多。
江野,抱歉, 我沒完成我的夢想,害你白費口舌。
你應該真的看不起我吧。
在圈內的生活很不好過,委為與蛇,勾心鬥角。
我無數次暈倒在片場, 又無數次自己站起來。
江野的病,一輩子都需要治療,我需要錢。
如果賺到足夠多的錢,也許我就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退圈聲明發布的那天,經紀人問我是不是瘋了:
「你大好的前途,真的不要了嗎?如今圈內沒有人比你流量更大, 你真的甘心嗎?」
「我很甘心,我曾為了他踏進這個圈子, 如今也想為了他離開。」
將事情坦白給父親的那天晚上, 他第一次生氣,抽出皮帶就要動手, 我跪在地上,江野攔在我身前。
最後,還是林阿姨攔在我們前麵,哭喊著:「隨他們去吧, 隨他們去吧, 兩個孩子已經夠苦了。」
他們或許沒有接受,卻還是妥協了。
父親把我單獨叫出去談話,問我想好了嗎。
我很確定自己已經想好了。
陳北書的前半生很壓抑,直到他遇見江野, 自稱是如野草般長大的江野。
他羨慕他生機無限,人生萬般種可能。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他有一種可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