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妙筆畫時難,仙子天機描不就。
混元仙境,景色之美,用此句描繪,真的沒有做作之嫌。外界深冬冰寒淒涼,倒是這仙境亦是春景依然,走進那扇門,豁然開朗,沒有霧氣的遮掩,這門後中的情景盡收眼底,瀑布喧嘩,青草碧綠,仙魁鬥豔,玄猿嬉鬧,孔雀開屏,一派祥和之氣縈繞心頭。
前行幾步,偌大的湖水映入眼簾,清水透明,鯉魚、鯽魚、鰱魚、鱅魚、青魚、草魚,魚兒歡樂,自由自在;幾朵調皮荷花點綴的湖水。木橋橫跨,優雅古韻,恰似一輪彎月倒影在水中,妙不可言。
順著木橋向遠處望去,一條石砌的台階向上延伸,兩旁怪石林立,時不時有玄猿探出頭來,天空中盤旋著幾隻叫鳴的仙鶴,報著喜氣。古雨軒眼睜得老大,在外麵哪裏見過這等世麵,最多也是把著門口瞅瞅鎮上最富有的吳員外的院落,跟這裏也差的十萬八千裏德距離。
古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一陣的感慨,闊別十年,最終自己仍然可要站在這裏指點一二,造物弄人。本來自己離開師門的時候,門派中也就他們幾個,此時回來倒好,三個師弟不說,,自己師弟也開山收徒了,師侄都一大堆,剛才門後一群人迎接他們,嚇他們一跳,再加上這一聲師伯,那一聲師伯叫的,把自己的歲月都叫了過去。
沿著向上的台階,一行人絮絮叨叨的,不覺間來到了一個圍圓有百丈寬的圓形廣場,宏偉寬廣,大約可容納幾百人。如若從上方看倒是可以看出點名堂,正是太極陰陽雙魚圖,陰陽相生,陽陰相克,在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的方位上已然立著八個華表石柱,高兩丈,兩人合抱粗細,刻盤龍,蹲玉鳳,鳳口中銜著一枚碗口大小的夜明珠,在黑夜中把廣場照的明亮。
神奇的天罡殘雪陣倒是未曾遮掩住混元仙境頭頂的天幕,此時圓月已然升空,銀光散射,裝扮這混元洞天,宛如人間真淩霄,地界真天宮。
混元殿,是這混元閣的正殿,其後的宮殿廂房庭院都依此而建,向周邊擴展開來,站在廣場之上靜看這混元殿,雕欄玉砌,朱紅屋簷,屋簷的四角上都挺立四方神獸,在月光的陪襯下散著神秘氣息,高大宏偉,直穿雲霄。
隻見此時殿門敞開,眼眸望去裏麵一片漆黑。古旭站在廣場之上,心中激蕩不已,曾經自己在此一怒為紅顏,憤然離開師門,選擇入世歸隱,此時當他再回師門之時,才明白自己的心依然紮在了這裏。
“師兄,快些進去吧,師尊還在殿內等著你呢。”
展雲的敦促聲把古旭從愣神中拉醒,古旭用擔心的眼神看了一下身旁的秋羽,但見秋羽正好瞧向古旭,四目相對,其中太多的理解和釋然,古旭的顧忌已經消除,神情大定,昂首闊步走向了混元殿。
雖然看不出秋羽表情上的擔心,但是展雲知道,秋羽心中的顧慮絕不亞於泰山壓頂。“羽師姐,師尊單獨召見大師兄有要事相商,但絕非壞事,還望師姐莫要擔憂。你與軒兒一路奔波勞累,我已經為你準備了廂房,就是師兄原先的庭院,勞請你們到那裏少做休息。”
秋羽抿嘴一笑,輕聲說道:“勞煩雲師弟了,我倒是沒有什麼,軒兒想必已經累了,那有勞師弟帶路了。”說著秋羽還不忘朝那混元殿中一望,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的複雜。
踏著小園香徑,展雲領著秋羽和古雨軒向混元殿的西麵走去,身後灑下一片銀色的月光,溫柔嬌嫩。
且說古旭走進那闊別已久的混元殿,倒也沒有改變多少。隻見混元殿頂上懸有一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弱弱的光亮,借著光亮倒是大致可以看清楚殿內的布置。偌大的大廳中矗立著四根兩人合抱粗細的柱子,雕刻著圖畫,有天女散花的絢爛,有老子化胡的瀟灑。正對殿門設有丹墀,其上供奉刻有天地二字的石碑,碑前放有案幾,擺貢品,弄香火,細煙嫋嫋。
殿內清淨,隻有通玄真人一人雙手背後,孤獨站立在天地石碑的麵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古旭三人進的殿內也沒有注意到。
通玄真人在弱弱的珠光下顯得有點孤獨,後背朝著古旭,雖說看不表情,但是那單薄的背影影,依舊深深影響著古旭的心神,蒙上一層薄薄的感傷。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之後,無念之舉即可斷人識相。隻見古旭輕輕的跪在殿中,喘著微氣,生怕打攪了通玄真人的思考。殿中異常的靜謐,空氣中泛著哀聲,也不清楚過了多久,通玄真人終於開口講話了。
“古旭,十年的光景仍無法讓你放棄心中的執念?”
師尊就是直爽的人,直入主題,本在古旭的意料之中,但真當師尊問起這事的時候,卻無言以對。跪在地上,屈身一拜道:“倒不是徒兒心中執念過重,隻是我無力麵對師門對我古旭的恩情。道門中不容我與秋羽結成道侶,結夥阻攔不說,還來我混元閣興師問罪?心中氣不過而已,這十年的時間,倒也看開了許多。徒兒自身的榮譽倒沒有在乎多少,但我還是要顧及師門不是?當年師尊極力維護我同秋羽,徒兒心中感激,如若再回師門,定當引來新的禍端。這些年徒兒隱姓埋名於世俗間,過那柴米油鹽的生活,更有了兒子古雨軒,心中爭強之心,已經消失殆盡了。說沒有放下,那是假的。師尊,你懲罰徒兒吧。”
此時通玄真人已經將身子轉了過來,看著埋頭跪在麵前的古旭,心中疼惜起來。話語也溫柔了少許。“天意本是如此,你我命中當有此劫,修道重在修心,經過此事,為師也放下了很多,閉關修真,感悟天道,終有所成就。當年之事,也不全怪罪於你,感情之事,朝夕難料,卻說為師也未曾反對你與那靈瓊宮的秋羽結合,為師心中計較的是,他們逼宮之時,為師無力保全你等,再者就是你的意氣用事,宣誓脫離我混元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觀你頂上三花若隱若現,胸中五氣已成氣候,有合體中期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