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聽她怎麼忽悠他,下一秒,便瞧見蒼舒點點頭說道:“有疼過。”
她回答的很直白。
差點讓他‘無言以對’。
因為這是他意料之外的話。
在他想象內,他以為蒼舒會‘搖頭’遮蓋住火印毒發作,在關於她自己的方麵。可他沒想到的是,蒼舒居然點頭應了他的話。
她繼續說:“可是我不疼,我熬住了疼痛。”
“……”
原來承認是不想讓他擔心,是想告訴他,她自己可以熬過這火印毒,可以不需要他的血液。
卞道一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裏隻知道,她沒用謊言掩蓋,隻是因為她不想讓他擔心。
可她說得輕巧,火印毒發作時的疼痛,又有誰能替她承擔呢?卞道一不敢問她疼不疼,他怕他聽到她說——
“沒事,我隻是回到了小時候的疼痛罷了。”然後再輕飄飄補上句,“已經習慣了。”
“……”
卞道一覺得心口疼。
蒼舒卻沒瞧出來,繼續安慰:“真的不疼,不然我還能好好站在師尊麵前嗎?所以以後師尊不用把血給我了,蘇盛師叔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尋找火印毒解毒的方子了。”
卞道一:“……”
“蒼舒,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嗎。”
蒼舒還是沒騙他:“其實是有的,但是師尊,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卞道一仰頭看向天,又默默低頭將餐盤放入飯盒,收拾完往院子外走。
蒼舒在後喊道:“師尊,你應該高興。”
卞道一頓住腳步回頭。
蒼舒笑著補充:“因為我喜歡笑著的你。”
“……”
卞道一閉上眼,未回應,快步離開了她的院子。
蒼舒撐著下巴盯著門看了許久,直到大腦變得混亂,才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往室內走。
她倒在床上。
頭暈的、昏的愈發嚴重。
她起身用拳頭猛砸了幾下,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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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道一將飯盒放到蘇盛的石桌上,麵色鐵青。公門菱正站在院子內幫蘇盛曬靈草,見卞道一這副模樣,本能地喊道:“師尊——!卞師伯來了!而且麵色鐵青,瞧著估摸又虛弱了!”
屋內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
過了幾秒,蘇盛衣衫不整地從屋內跑出來,在看見卞道一的麵色時,又輕‘嘖’鬆了口氣:“徒弟啊徒弟,他這麵色鐵青可不是什麼發作、虛弱的現象,這一看就是在蒼舒那裏吃癟了。”
“師伯去找蒼舒了?”這速度有夠快的。
蘇盛整理著衣衫往外走,隨口胡謅道:“可不,大早上,天還沒亮就讓我幫著找借口了。”
“……”卞道一深呼吸口氣,冷臉看蘇盛:“蘇盛,別胡說。”
識時務者為俊傑。
蘇盛見他麵色愈發難看,立馬閉嘴,順道持著關心的心理好奇問:“你問她了嗎?蒼舒她是怎麼回答你的?”
卞道一的麵色蒼白如雪,尤其是在說這個時,看著隨時像是要倒下般。他答道:“問了,她知道,而且早就知道了。”
蘇盛並不感到意外,輕挑眉笑了聲。卞道一轉頭立馬問:“你笑什麼 你早就知道了?”
“……”蘇盛扶額:“我說你還夠敏感的,這事要是她不知道才奇怪了呢!”
他之前給蒼舒診脈時,她便有套話的嫌疑。,而且他給過她一瓶藥,所以她知道那是遲早的事情。
至於那瓶藥,是他故意給她的,她既然想要能壓製、緩和的藥,他就順水推舟給她。
她一定會去查。
但他也沒想過,她會查的那麼快,知道的那麼早。是的,蘇盛承認自己確實有私心,但他也明確的知道,蒼舒這人性子執拗,就算他不告訴她,她也會自己查到真相。
應該要告訴她的。
她的身體情況,她應該要比所有人都清楚。什麼善意的謊言,在她看來,也隻是誅心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