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人忍受不住大喊起來,身邊的弟子想去攙扶,但剛觸及到他們的皮膚,那雙手便也被腐蝕,隻露出森森白骨。
妖皇輕蔑笑出聲,零星的修為力量傳入他的體內,致使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黑紅黑紅的光。
卞道一沉默。
謝良青沉默。
宿行白嚴肅了表情,越見安和聞燼當即轉身,同時大喊道:“眾弟子聽令,大家若是不想死在這兒,就都給我忍住,千萬別倒下,若是倒下,也通通別去攙扶!!”
越見安又額外補充道:“如若堅持不住,便去扶住前麵人的肩膀。”
此番來得人不多。
身後的重量是他能承受的重量。
所有宗門的弟子紛紛學樣,有寶貝的扔寶貝套在自己身上,沒寶貝的咬牙堅持或是互相依靠。
一時間,傷亡還真在慢慢減少。
卞道一盯著台上的妖皇,語氣冷得像是要將他砍首:“你這是不打算給自己留些餘地了?”
妖皇深吸口氣。
隻覺得毛孔中有絲絲縷縷的靈力鑽入。他睜開眼咧出笑,麵目上充斥著陶醉:“卞道一啊卞道一,什麼叫孤不給自己留餘地?!孤根本就不需要餘地!餘地是弱者才會去思考的東西!孤如此強大!哪需要這些?”
“難道孤不動手,你們這群人就不殺孤了嗎?!孤也是在保衛自己!也隻是在防衛你們罷了!隻要能成功、隻要能將你們全部拿下,孤哪還需要什麼退路?!”
卞道一眼也不眨地回懟:“你真是個瘋子。”
“孤就是瘋子,孤就是要當這個瘋子!”妖皇睨著眼,居高臨下地望著卞道一,“等孤將你的弟子吞噬,自然就會輪到你,你千萬別著急。”
“……”
卞道一盯著腳下的紋路,心裏頭忽地多出抹不好的預感,他仔細用眼睛描繪,大概描繪了三秒,才猛地抬頭看向妖皇。
反應過來了。
被腐蝕的弟子、和他越來越強的威壓。
他是在吸收他們的修為——!是在吸收他們的靈力——!
妖皇笑道:“看來你終於反應過來了。”
卞道一怒瞪著他,原本蒼白的麵容此刻多出生氣,他直接抬手召喚出了本命劍,宛如道摸不著的疾風,朝妖皇拔劍掠去。
所有人都看不清二人的動作。
隻瞧見屋頂破裂,‘砰——’地砸出塵屑,而地麵上的裂縫也在二人兵器相觸的那刻轟然炸裂開來。
無形的威壓化為烈風,衣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血紅的光從裂縫中照下,正義凜然的劍光像是這血色下唯一的希望。
卞道一出劍的次數並不多,但大家都知道他很強。
謝良青也知道,不過他並未真正見過卞道一出劍。見過他教導時的耍劍,雖然很強,但同今天比,絕對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不可及。
遙不可及。
公門菱不知何時走上前,輕聲問他:“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
強者的對峙,從不需要無關緊要的人,畢竟稍有不順,那銳利的劍尖便會刺破他們的咽喉。
他們誰也融入不進去。
他們隻能幹站在原地,保證自己不倒在這個陣中。
破曉的劍光令人眼花繚亂,身後巨大的虛影相互對峙、鉗製,幾乎占據了半麵天空。
謝良青答道:“說不好,但我們現在也有要事做。”
公門菱秒懂他的意思:“我和師尊去看看那些人的傷勢,你們盡量破陣。”
“我師尊說,這陣同妖皇緊密相連,若是能破,必定會對他造成劇烈影響。”
謝良青點頭,轉身同越見安等人對視。公門菱則是跟在蘇盛屁股後,去觀察那些人的傷勢。
“——噌”
劍身觸碰的聲音。
劇烈的疾風迷著眾人的眼睛,每下劍勢都像是要劈開整座妖都,隻是幾瞬,二人便已過了不下千招。
黑紅色的霧氣,蕩漾在空中,宛如蛛絲要將卞道一整個人包圍在內。卞道一見此,立馬抽劍往後掠去,將自己與黑紅霧氣隔絕。
——他的唇邊已有鮮血,臉上被劃破的傷痕也透著黑煙。妖皇的狀況看起來並不比他要好上多少,脖頸和胳膊都帶有多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