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轉身的瞬間,餘光掃到老板身後的落地玻璃窗,反射著他的背影。

屏幕上,一個穿著小裙子的二頭身小人正歡快地跑來跑去。

我恨我視力太好,看清了老板被屏幕映得亮堂堂的臉,和他扭曲的笑容。

他打了兩個字。

我希望自己是個瞎子。

啊啊啊啊啊啊!

他居然叫他的桌寵爸爸!

11.

老板不僅是悶騷,還是變態!

我一臉激動地想要跟梁灣分享這個好消息,卻看到同事們正在茶水間待客。

對麵坐著個身穿氣質優雅的女人,端著咖啡杯淺啜。

而梁灣連坐都不敢坐,正抱著一堆文件,點頭哈腰,恨不得把頭垂到肚子裏。

活像伺候老佛爺。

我腳尖一別,想溜。

結果被攔住了。

女人從上到下,仿佛用 X 光把我照了一遍,緩緩道:「你就是佟冬冬?」

我露出八顆牙齒:「您好。」

她的眼神很奇怪,是那種把你夾在筷子七上八下涮涮,然後看你熟沒熟的感覺。

我感覺我像片毛肚。

「我聽你們白總提起過你,說你聽話老實,嗬嗬。」

她似笑非笑,「看來也不能盡信。佟冬冬,這名字真響亮,跟你人一樣。」

我傻了。

語言這個東西吧,是有歧義的。

可我七想八想,怎麼都隻能想出一種解釋。

她在嘲諷我!

顯然,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我一個。

梁灣站在身後,瘋狂沖我擠眉弄眼:

這可是甲方媽媽!

我委屈。

我忍了。

不行。

忍不住。

眼淚跟小蟲子似的往外顧湧,我拚命眨巴眼睛:「哈哈哈哈謝謝誇獎,我爸媽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天天開開心心的,哪怕一個人也要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不行了,越說越想哭。

我想我爸媽了!

兩行眼淚「刷啦」一下就下來了。

我突然想起來,這兩年我回家的次數手指頭掰著都能數過來。

為什麼?

因為白衡這個崽種每逢節假日必定約我出去「找靈感」!

一會去美術館,一會去山上采青,一會參加什麼沙龍會,還時不時問我兩句工作進展。

直到我擺爛了,把這些邀約通通拒絕了,他還不死心,隔幾天給我發點藝術鑒賞。

跟著這樣的上司,我跟給自己找了個爹有什麼區別!

親爹尚且知道父慈子才孝,驢拉磨盤也得拿根胡蘿卜吊著。

白衡這崽種隻有一張臉,能看還不能吃!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我這匹馬再能跑,也跑不過黑心老板的千層套路。

昨天才剛跟梁灣回憶了過去被奴役被壓榨的悲慘事跡,我這一哭簡直像是水壩開閘,壓根停不下來。

梁灣傻了。

甲方媽媽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