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九六年,胡雷早有了自己的手機,摩托羅拉翻蓋的那種。雖然是模擬機,但他的手機在這個年代,屬於很時尚,很漂亮的款式。整個通城縣裏,也少有人用得起。
張一凡當了一年縣長秘書,也不過配了個BB機,還不是中文的。堂堂一個公務員與胡雷相比,顯得有些寒酸。
琢磨著胡雷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被調走的消息,於是便來到鎮上的街道中,朝前麵一家公用電話亭走去。
撥通胡雷的電話,胡雷看到這個號碼奇怪地問道:“你怎麼去鄉下了?”
張一凡平靜地回答,“我昨天接到調令,現在已經到了柳水鎮。有事嗎?”
“靠!你真無語,好好的秘書不當,跑到那鳥不拉屎的窮鎮有個屁用?”胡雷劈頭蓋臉說了幾句,突然想到什麼,“是不是有人看你不滿意了,故意整你?要不要我找人幫你活動活動?”
“嗬嗬……那倒不是,你不要胡來。”張一凡在電話裏自信地笑笑,按古代的說法,自己這次來柳水鎮,也算是欽差大人的身份。
隻是官場上有些事,不能對胡雷說得太明白,沉吟道:“這事以後見麵慢慢說吧,我還得找旅館睡覺呢。”
“靠!真賤!”胡雷罵了一句,本來想找張一凡一起去揮霍的計劃隻得暫時落空。
張一凡掛了電話,“老板,收錢。”
公用電話亭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頂,剛才張一凡在回電話時,一對眼珠子賊溜溜地轉個不停。
張一凡這身打扮,讓他一眼就認出是個外地人,此刻他走過來,按了一下計價器,“十五塊。”
“十五塊?”剛才明明看到計價器上顯示隻有五塊,這下被他一按,死無對證了。這個老頭有問題!
張一凡本來伸進口袋裏的手又縮了回來,冷冷地望著這個店老板,“剛才明明是五塊,為什麼要收十五塊?”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五塊了?前麵還有個一你沒看到!”店老板很橫,凶巴巴的樣子。見他又是個外地人,更是有些不客氣,“囉嗦個屁啊?利索點!”
看樣子如果不給的話,他就要叫人修理自己了。隻是目前張一凡並不想暴露身份,也就從身上掏出了錢包,扔了十五塊在櫃台上。“你這是典型的亂收費!敲詐外地人!”
店老板鄙夷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就是亂收費,你能把我怎麼樣?”
張一凡也沒理他,離開的時候,記下了這家電話亭的門牌號。
柳水鎮竟然亂至如此!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張一凡暗暗下定決心,必出重拳,好好整頓一下這股歪風邪氣。
整整一天的所見所聞,簡直是觸目心驚,要不是自己微服私訪,這樣精彩的內容,恐怕就沒法得知了。連個電話亭的老頭都這個腔調,真不知道柳水鎮的人民是怎麼過的?
難怪有人說,柳水鎮有雁過撥毛之稱。
真是副爛攤子!看來自己這次的擔子壓得不輕。
剛離開電話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婆悄然出現在身後,“年輕人,要住宿嗎?”
終於碰到拉客的了,聽到聲招呼,張一凡並不怎麼著急,點了支煙。“多少一晚?”
“房間有好壞,你看看再說吧!放心,我不會貴你的。來柳水鎮的人很多都住我這,放心吧,我們是規矩人,不會欺生的。”老婆婆挺會說的,幾句話就打消了客人的顧慮。
其實張一凡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因為除此之外,他還沒有碰到其他拉客的,而且這柳水鎮,估計也沒什麼生意,拉客的自然就少得不能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