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連平的戰友老廖開車來接我們。老廖穿著一套深灰色西裝,沒有穿治安服,皮鞋擦得鋥亮,年紀和李連平差不多大,比我想象中要瘦小很多,一點也不象治安員的樣子。不過他眼睛總是死盯著我看,這讓我渾身不舒服。
CJ鎮也沒什麼好玩的,甚至和“亮光”廠周圍的天空沒有任何區別,灰蒙蒙的一片。在經過一條小河時,看到河水的顏色深黑,並發出陣陣惡臭。放眼望去,小河的一處河段,用水泥板蓋起來了,大約是為了減輕河水的惡臭味。
老廖很少說話,他先是熱情地帶我們到CJ鎮一家公園玩了半天,然後又到街上轉了轉。中午隨便吃了一點東西,晚上是老廖在一家川菜館請的客。這讓我們很過意不去,老廖去泊車的時候,我小聲問李連平:“我們和他不熟悉,他又請我們玩又請我們吃的,這樣不太好吧?”
李連平大手一揮道:“什麼好不好的,他是我戰友,有的是錢,請吃一頓飯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晚飯很豐盛,位子是老廖前一天訂好的。這讓我有些疑惑,難道他知道我們要來?不過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所以也沒有多想。再說,滿桌豐盛的也讓我無暇多想。人窮誌短,不是沒有道理的。出入飯店的人個個衣著光鮮,隻有我穿著寫有“亮光”字樣的廠服,真的很自卑。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吃飯的時候,我正好坐在老廖的右邊,他和我挨得很近,這讓我極不舒服。
老廖言談了舉止頗有些趾高氣昂,兩杯酒下肚,就開始滔天滔天不絕了。老廖說,做治安員最爽,不缺錢,也不缺女人,更不怕人,至少在自己的轄區內。現時到缺錢的時候,出去查暫住證。有暫住證的,給扔了,照抓;把人往治安隊裏趕的時候,先搜完他的身上的錢,然後放人,他還把你感激得要死。缺女人,去叫“雞”,小發廊的“雞“是沒人敢收他們錢的。不過,這是低級治安員,象他這樣的老治安員不搞“雞”,半夜出去查暫住證,專查女人,看到漂亮豐滿的就去查。沒有?給出錢。沒錢?那就陪他睡覺。不睡?那就送去收容所,然後就是勞改隊。隻要聽說送去樟木頭或者增城,那可以嚇壞任何一個人,誰都知道,那兩個勞教所是地獄!正因為如此,大多數女人都會選擇和他睡覺。
說到這裏,他忽然得意地問李連平:“你搞過幾個處?”
李連平支支吾吾著,似乎有些為難。
老廖哈哈大:“我搞過的處用手指數都數不完。”
這話讓我感到惡心,坐在那裏渾身起雞皮疙瘩。麗娟和陳剛也麵麵相覷,坐在那兒很不自在。但“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們又不好起身說走,心裏難受得象貓抓一樣,沒有任何食欲。
偏偏說這話的時候,他暖昧地看了我一眼,右手有意地意地輕撩了一下我的胸脯,我趕緊躲過了,嚇得心裏直發毛。老廖看著我,越發放肆地笑起來。
吃過飯,老廖提議到他新買的三房一廳坐坐,我不想去。但還沒容我們反應過來,李連平便爽快地答應了。老廖新買的房子位於一個漂亮的小區,裏麵裝修齊全,讓人很難相信這不過是一個普通治保員的房間。
剛剛坐定,李連平忽然說頭暈,要陳剛陪他去外麵買藥,陳剛去了,麗娟當然要去的。我一見也忙站起來要跟著他們,老廖卻將一個削好的蘋果塞到我手裏,笑眯眯地說:“你坐這兒等他們吧,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們很快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