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焦急地敲著門:“海燕,海燕,我是真心對你的,你不能就這樣放棄啊。”

任他在外麵怎樣敲著,我鐵定了心,就是不開門。想象著同學時一次次的爭執,想象著這段時間他對我發自內心的關愛與哈護,想象著此刻他正在淋雨,眼淚止不住洶湧而下。我多麼想打開大門,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我多想和他結為夫妻,象很多農村人一樣,守著貧窮而安穩的家,生兒育女,過那種平平淡淡的日子啊。

但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在和我交往以前,他名聲清白,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可我卻是個臭名昭著的人。我不能把自己身上的髒水沾到他身上,這對他是不公平的。還有他的媽媽,那些惡毒的辱罵也表明了她決不接受我的決心,這還不算他其餘的家人。所以就算我們堅持到底,最後僥幸結了婚,一位不受丈夫家人歡迎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辛酸與痛苦啊。還有就是,我忘不了他媽罵我的那些話,我恨她!所以,我要趁現在感情還不深時分手,否則,感情越深,我會傷得越重。

雨越下越大了,過了很久很久,敲門聲終於消失了。我悄悄打開房門,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雨裏,眼淚再一次洶湧而下。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我媽己經自己移到床上了,看到我進來,輕聲問:“他走了?”

我咬了咬嘴唇:“走了。”

我媽深深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我勉強笑了笑,安慰道:“我己經和張大維說了,永遠不想再見他。和他分手了,他媽也就不會再來鬧事了。”

我媽搖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剛才我想了很久,你還是回東莞去吧。”

我不相信地抬頭看著她:“媽,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讓我在家裏安安穩穩找個人嫁了嗎?現在怎麼又要我回去?”

她苦笑道:“現在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好的不會要你,不好的又委屈了你。張大維他媽這樣一鬧,你名聲更壞了。這門婚事,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固執地說:“天下又不是他一個男人!我就是不出去,我要到鎮上賣衣服,要是再不行,我也象曹菊那樣,找個有錢的老男人。”

我媽怔怔地看了我好久,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張大維給我媽找的偏方還真有些效果,喝了幾付,媽媽感覺關節沒以前那麼僵硬了。他是個有心人,在我媽喝完他送來的藥後,他又送來幾包,還細細問了媽媽的症狀。媽媽給他錢,他堅決不收。但我再沒理過他,他一來,我就會遠遠地躲開,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我媽一遍遍念叨著:“他媽雖然是那樣,但大維是個多好的孩子啊,不知道以後誰家女兒有這個福份嫁給她。”

每當這時,我都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在這種充滿絕望和頹廢的生活中,海鷗成了全家的希望。他一直是優等生,也不偏科,以他的成績,考上縣城一中絕對沒問題。

全縣有近七、八所普通高中,但隻有兩所重點高中。每年的重點高中,很多人都擠破了腦袋往裏進,即便拿高額的擇校費也甘心情願。因為這兩所重點中學縣政府投入很大,升學質量高,師資力量雄厚,隻有進了這兩所重點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學。

而那幾所普通高中呢,縣政府根本就不過問,導致教育投入不足,教育資源配置嚴重失調,和重點高中呈兩極分化狀態。重點中學越辦越強,普通中學越辦越差。普通高中教職工也就更加懈怠,因為疏於管理,好孩子到裏麵都會變壞,壞孩子會變得更壞。我上學那會兒就知道,普通高中裏打架鬥毆、墮胎生孩子時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