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車站廣場,我更不敢掏手機出來打了,很後悔剛才沒和陳剛約好見麵地點。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膽戰心驚地穿過危機四伏的廣場,來到火車站檢票口附近尋找。
謝天謝天,隻找了一會兒,就看到陳剛站在一個電話亭旁。和他並排站的,還有一個女孩。他一手護著女孩,一手提著行李包,不住地東張西望,看上去非常緊張。女孩下身穿著一條漂亮的墨綠色短裙,上身竟然是一件男人的黑襯衣。女孩臉圓圓的,眼晴大大的,隻是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忽然,我感覺這女孩好生麵熟悉,再一細看,竟然是三年不見的麗娟!
我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驚喜地說:“麗娟,我終於看到你了!”
麗娟卻麵無表情地望著我,一臉茫然。
我急了:“麗娟,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海燕,楊海燕哪。”
麗娟搖搖頭,肯定地說:“我不認識你。”
陳剛苦笑道:“不僅是你,她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不解地望著他,神情象麗娟一樣茫然。
原來,陳剛這次來深圳,就是為了接麗娟。麗娟嫁到高家三年,並沒有生育,所以一直不準麗娟和家人有過多聯係,更不準她回大陸。但半個月前,麗娟媽忽然接到高家電話,讓他們馬上到深圳羅湖火車站接麗娟回家,說麗娟得了精神病,成天發瘋,高家被她弄得雞犬不寧。
但三個哥哥都害怕把麗娟接回家後要負責任,於是就互相推諉。無論麗娟媽怎樣哀求,就是沒人去接她。高家一氣之下發了最後通蝶,若再不來人接,就把麗娟扔大街上了。麗娟媽沒法,隻好厚著臉皮去求陳剛。
聽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麗娟,嚎啕大哭!但麗娟,愈發茫然地望著我。
除了不認識人,麗娟很乖,陳剛叫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叫她站她就站,叫她坐她就坐。
我疑惑地問:“她好象沒什麼呢,是不是暫時性失憶,並不是神經病?”
陳剛鬱悶地說:“應該是病,你看,把我的手臂都咬破了。”說完,他揚了揚手。
果然,他的右手臂上多了幾個深深的牙痕,有的甚至還帶著新鮮的血跡。
我哽咽道:“那她是怎麼從香港過來的呢?”
他歎了一口氣:“是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把她送過來的。我本來己經買了火車票,想直接從深圳回四川。可在站台上,她死也不肯上,又哭又鬧的。特別是一聽到火車的“隆隆”聲,就鬧得更凶了。到火車上,更是拚命用頭撞窗戶,稍不注意就到處亂跑,我一個人,實在控製不住她,又害怕她一路上不知會鬧出什麼亂子來,隻好決定先在廣州下車,然後坐汽車回去。”
我也急了:“那怎麼辦呢?就算坐汽車回去,你一個人,她半路要是鬧起來,你也製不了啊?”
陳剛沮喪地搖搖頭,他也無計可施了。
果然,一坐上車,麗娟又開始煩躁起來。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扭動著身子。我和陳剛一邊一個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