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月色下，星狼看著自己麵前倒下的那個小小身影，握緊手中的木劍，冷著臉又一次說道。
“……”寧心瀧慢慢從地上做起來，看了麵無表情的星狼一眼，將自己手中的木劍拄在地上緩緩的站起來，此時她身上的白色襦衫和臉上滿是灰塵，看起來狼狽非常。
“主上暫時不讓你修煉仙法是對的，像你這麼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敢保證，在修仙界你活不了多長時間！”星狼冷笑一聲，對寧心瀧帶著嗬斥的說道。寧心瀧沒有反駁，星狼說得對，她剛才確實是在走神。
“算了，就你這個樣子再怎麼練也是沒用，出去也是死！”星狼見寧心瀧沒有反應，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訓練場，隻留下寧心瀧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
寧心瀧看著空無一人的訓練場，不由得歎了口氣，拖著木劍緩緩的走到訓練場邊，爬上了白玉欄杆，坐在那裏。
看著天上的圓月，寧心瀧心中空空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她很清楚。元月十五，中元節，也是緋夜空的生辰與忌日。三百多年前她就在大明宮中，為緋夜空過完了最後的一個生辰。
三百年的時間，她忘記了很多的東西，到現在記得最清楚的是緋夜空，是當初在大明宮的那份約定。而且可笑的是她能記起的隻有緋夜空的好，那些不好也都快忘記了。
想起在墓室裏緋夜空成為僵屍後凶猛的樣子，寧心瀧隻覺得心中又是一陣扯痛，等了那麼多年，最後還被自己心心掛念的人給逼的自驅魂魄，她明明該恨他的，可是現在又那麼掛念他。
“我這是犯賤麼？”寧心瀧抱著木劍，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恨著緋夜空還是在愛著緋夜空了，這個人刻在自己的骨子裏，擦不去，抹不掉。
“呃——！”寧心瀧忽然伸手死死地按住胸口，一陣疼痛好像是從骨髓裏麵襲來一樣，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怎麼回事……？”皺著眉頭，冷汗一點點從額間滑落，這徹骨的疼，來的好熟悉，就好像是她當初服下千生醉時……
“砰！”翻下欄杆，寧心瀧猛地摔在地上，滿是汗水的臉貼在地上不一會就沾滿了泥土，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時間再去顧及自己的儀容了。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十五，也是她的忌日，她是在轉年中元節時自殺的，由於她的執念太重，死後每個月的十五都會重新體驗一次死亡的經過。可是她不是已經轉生了麼？為什麼還會這樣？
對了，破浪說過，幽冥殿裏的長生燭沒有屬於她的那根。也就是說，就算她轉生了，她依舊不算個人，也就是說……她除了有身體，不怕陽光，還是一隻鬼。
“啊——！”不由自主的蜷縮身體，寧心瀧口中鮮血不停地向外麵噴湧著，濺了一地，這是她在三百年來不停重複的動作。痛苦的呻吟無法攔住那種深入骨髓的痛，那種難以抑製的灼痛仿佛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焚燒殆盡一樣。
猛地站了起來，寧心瀧右手緊緊地揪住胸口，左手在空中仿佛碰到什麼，猛地一揮手，就像是把什麼東西掃到了地上一樣。
“咳咳——！”又一次撞到白玉欄杆上，口中的鮮血又一次噴了出來，濺在欄杆上，醒目至極。
“啊——！”終於是忍不住蝕骨的疼痛，寧心瀧不再小聲的呻吟，而是大聲的嘶吼著，踉踉蹌蹌的四處碰撞著，任由口中的鮮血一次又一次從喉頭噴湧，泛濫。
“噗——！”又吐出一口鮮血，寧心瀧滿臉猙獰的倒在地上翻滾著，那已深入靈魂的疼痛時時刻刻在她的身體裏叫囂著，她想現在她的樣子一定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