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姐弟倆明明是在樓船的正麵釣魚,掉下去的時候,也是在樓船正麵。
等她清醒的時候,不知為何已經到了樓船背麵?
上一世的時候,她被弟弟推上水麵,河裏正好一陣大浪,她隨著浪花載沉載浮,很快漂流到樓船的正麵,才被四處呼叫她的人看見,船娘下水撈了她上來。
而她弟弟的屍身,第二天就浮上水麵……
這一世,沒有了上一世的風浪,她也學會了遊泳,所以能帶著弟弟遊到樓船正麵,被人看見。
說來說去,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應該下水救人的船娘都沒有主動跳下水去尋找他們。
“我們是釣魚的時候掉下去的,船娘你難道不會看嗎?”司徒盈袖說完又想起一事,“我們的釣竿呢?我記得還釣上一條大魚。”
“釣竿……不見了。”采芹看了司徒盈袖一眼,“奴婢和小桃拿著鬥篷過來的時候,看見大小姐和大少爺都不見了,釣竿也不見了,奴婢們才大叫起來……”
司徒盈袖緊緊地看著采芹的眼睛,似乎要從她的目光裏看出蛛絲馬跡。
但是采芹的眸子黑白分明,一直很是坦然,還對司徒盈袖久久的凝視有些不解,目光中顯露出困惑。
看來跟她沒有關係。
司徒盈袖對采芹笑了笑,移開視線,再次看向那個船娘,“主子掉到水裏了,你居然要等著主子浮上水麵才跳下去救。——你們在船上討生活的人,都是這樣做的嗎?”
“……奴婢……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爺掉到哪裏去了……”那船娘被司徒盈袖的目光看得冷汗直冒,雙腿一軟,給她跪了下去。
“嗬嗬,除了河裏,還能掉到哪裏?還能掉到岸上不成?——你以為小姑娘抓子兒玩,那些子兒掉到哪裏你能看得一清二楚是吧?”司徒盈袖揪住這船娘不放。
上一世若是這船娘早一點下水去搜尋他們姐弟,說不定她弟弟根本就不會死……
而這一世,這船娘依然故我,並沒有積極施救。
如果不是她借著上一世學會的遊泳將弟弟也救了上來,上一世的悲劇還會重演!
那她重活一世還有什麼意義!
司徒盈袖覺得一股怒氣漸漸在胸中蘊集,沉下臉,看向她爹司徒健仁:“爹,這船娘不能用了,賣了吧。”
他們家特意買的樓船上京,就是擔心在水上的時候,船上會有歹人謀財害命。
這些江河上的黑事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
比如某位剛中進士做了縣官的某人,帶著新婚的妻子坐船赴任,結果在船上被人謀害,他的妻子被船老大給強占了,連縣官的身份都被人占了。
那位妻子忍辱負重十八年,最後在皇帝巡遊江南的時候,一舉告發成功。
假的縣官被處斬,那位為夫伸冤的女子隨後自盡身亡。
皇帝感慨不已,特意旌表她為烈女,給那位女子的家鄉賜了牌坊。
女人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爆發起來比很多男人還要堅韌頑強。
司徒盈袖他們家從這件事得到的經驗教訓就是,如果家境許可,又需要長時間坐船,就應該自己買船進京。
這樣船上的艄公、船娘和舵手,都是司徒家簽了死契的下人,而且知根知底,會更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