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晨磊也是強撐著在等司徒盈袖。
現在見姐姐回來了,他的困勁兒也上來了,打了個哈欠,乖乖地抱著小喵跟著=婆子去裏屋睡覺。
司徒健仁命人上茶,又問跟進來的呂大掌櫃,“怎麼樣?探出端倪了嗎?”
呂大掌櫃點點頭,看向司徒盈袖,“大小姐親自潛入島礁附近,查看了那裏的情形。”說著,把司徒盈袖給他的那塊小小的珊瑚放到司徒健仁麵前的桌上。
司徒健仁拿起那塊小小的珊瑚,托在掌上,迎著燈光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道:“……成色一般。”
司徒盈袖:“……”
呂大掌櫃:“……”
他們不是要做珊瑚買賣啊喂!
司徒盈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爹,我說幾句話就帶弟弟回內院。已經很晚了,我還要回去換衣衫。”
司徒健仁看了她一眼,道:“你身上的衣衫都快幹了,不急。快說,到底要怎麼對付兩淮鹽幫這個小破島礁!”
剛剛在師父麵前被關懷備至,來到爹麵前就成了不痛不癢的一根草……
這樣反差巨大的落差讓司徒盈袖終於生出一絲不虞,這是她上一世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心裏一震,但是她沒有多說什麼,強自按捺住心底的不滿,對司徒健仁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他們的島礁,我已經探明都是珊瑚礁壘成的。所以我們對付他們的法子,很簡單,用棘冠海星。”
“棘冠海星?”司徒健仁和呂大掌櫃一起對視一眼,“……是什麼東西?”
“棘冠海星生活在近海,專門以珊瑚為食。我們明天隻要命人在四圍漁村裏收購足夠多的棘冠海星,放到那片島礁附近。咱們就坐著看他們起高樓,看他們樓塌了!”司徒盈袖沉聲說道,雙眸神采奕奕,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呂大掌櫃禁不住擊節讚賞:“好!實在是妙!——這個法子,釜底抽薪,不戰而撅人之兵!完全是兵家對戰的手段!高!實在是高!”
司徒健仁摸了摸下頜上不多的幾縷胡須,疑惑地看著呂大掌櫃道:“……這個法子真的行?”
“大小姐既然能這麼肯定,一定行的。”呂大掌櫃圓滑說道,“而且,棘冠海星吃珊瑚這件事,我恍惚曾經聽人說過。”
雷州靠海,附近大大小小的漁村星羅棋布,這些漁民一輩子生活在海上,對這些東西都是口口相傳的。
司徒盈袖見呂大掌櫃讚不絕口,很是欣喜,笑道:“呂大掌櫃謬讚了。還有一事,不得不防。”
“何事?”
“棘冠海星也有個死對頭,就是大海螺。所以我們在放棘冠海星去吃珊瑚島礁的時候,也要防止對方放大海螺,反手吃掉我們的棘冠海星。”司徒盈袖將後手都想到了,“所以我們要在四圍的漁村裏,連大海螺一起收購。當然,要分派兩批不相幹的人去收,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收購的人是咱們的人。”司徒盈袖一步步將她上一世做過的事情說出來。
上一世的時候,這一場風波發生兩年之後。
她在這兩年時間裏,因為學會了遊泳,對海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跟著漁人學了不少東西。
棘冠海星吃珊瑚,大海螺吃棘冠海星這件事,就是從一個老漁婆那裏聽說的。
“我說完了,爹和呂大掌櫃看著辦吧。”司徒盈袖起身,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去裏屋抱起司徒晨磊,一起往外走去。
小喵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也知道司徒晨磊走了,閉著眼睛跟著起身,七歪八扭地走在司徒盈袖身後,一不小心,嘰裏咣啷撞翻了牆角一隻半人高青玉瓷的梅瓶。
“死小喵!”司徒健仁回頭看見了,心疼地幾乎吐血。
那可是整個東元國獨一無二的青玉瓷梅瓶啊!
他原配妻子的陪嫁,跟著他十幾年了,就這樣被這隻睡得迷迷糊糊,走得跌跌撞撞的貓給撞碎了!
司徒盈袖看了一眼,也認出了那隻梅瓶,心裏一動,道:“爹,等兩淮鹽幫的事完了,我要清理一下娘的陪嫁。”
“……清理什麼?我都給你母親收著呢。”司徒健仁不悅地道,“你才多大?哪裏管得了這些事?自己房裏的事情都沒有打理清楚,就想管你娘的陪嫁?還是不要好高騖遠。”
司徒盈袖的唇邊不由露出一絲譏笑。
她不過提了一嘴,爹就有一車咕嚕的話來堵她。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起歪心思占別人的東西呢。
她娘沈詠潔的陪嫁,首飾和衣料一直在她手裏,但是她也知道,她娘身為大丞相的嫡女,陪嫁怎麼可能隻有首飾和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