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斐護著夏暗香,一路往河灣那邊跑過去。
營帳那邊北齊禁軍亂哄哄地,如同沒頭蒼蠅一樣。
有人趁機泄私憤,平日裏鬧過不和和糾紛的人趁機下黑手,又有擁護劉斐的一小部分禁軍拚死跟嘩變的大部分禁軍打鬥,攔著他們不讓他們去追劉斐。
盈袖緊緊盯著前麵的三個人影,跑得越發快了。
她一個人,前麵有三個人,沒多久就追上了。
盈袖手裏亮出匕首,雙足一點,淩空飛了起來,往中間那纖細嬌小的身影背後撲了過去。
劉斐耳聽到呼呼的風聲從背後傳來,心知有異,也不回頭,胳膊回轉,手中鋼刀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正好和盈袖揮過來的匕首碰到一起!
噌地一聲脆響!
夏暗香嚇得捂住耳朵,又往前狂奔了幾步。
雲箏緊隨其後,就將劉斐一個人落下了。
劉斐先前擋了盈袖一箭,被那箭的撞擊力傷到了肺腑,功夫已經不如以前了,不然盈袖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就因為剛才盈袖用謝東籬給她特製的弓箭弩傷了劉斐,盈袖才能放手跟他打了起來。
不過劉斐這麼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他一擊之下,發現對方隻是拿著匕首,而且功力不比自己高很多,立刻信心十足,轉身回手,唰唰唰三刀如流星般砍了過去。
盈袖身形靈動,在刀鋒中側轉,竟是一點都不相讓,拚著自己被刀砍傷,也要衝上去給他紮一匕首!
眼看那藍汪汪的匕首鋒刃就要劈到自己麵上了,劉斐才慌忙收刀回轉,護住自己的命門。
不遠處傳來呼喝聲,砍殺聲,天空的月色更加明亮,透著股冰冷,灑落在河邊林間,帶著恍惚,河上升起薄薄的霧氣,先前的漁燈漸次熄了,四周的一切影影綽綽,如同夢一樣看不真切。
盈袖心想,不管怎樣,這個劉斐一定是不能再讓他興風作浪了。
如果不是這人,他們東元國怎麼會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凡春運的魅力再大,也不過是能對那些好色男子有影響力。
而先前那些嘩變的北齊禁軍就對凡春運毫不感興趣,並且對她恨之入骨。
想到這裏,盈袖咬了咬牙,將匕首收了起來,左手腕一抖,將謝東籬給她的光劍取了出來。
劉斐隻覺得眼前光芒大盛,一支銀白色如同月亮一樣散發銀光的東西在對方手裏習習伸展,從一個小光點,變成一支長劍!
盈袖光劍在手,功力立刻大增,她揮舞著光劍,急步旋轉,整個人和劍光幾乎融為一體。
也正因為她這裏劍光大盛,將不遠處嘩變的北齊禁軍也引了過來。
劉斐大驚,轉身要逃,但是沒跑幾步,盈袖已經一個縱躍,跳到他前方,手中光劍從頭頂斜刺下來,挑中了劉斐肩膀上的琵琶骨。
“啊——!”劉斐痛得長嘯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們師出同門,你為何苦苦相逼?同門相殘,難道不怕師長怪罪?!”
劉斐認出麵前這人的身手,就是那夜在東元國白塔大獄附近跟他交過手的那個小太監!
盈袖當然不會回話,隻低低一笑,手中的光劍揮舞得更加滴水不漏。
劉斐一邊肩膀的琵琶骨被挑斷了,先前又受了弩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他踉踉蹌蹌繞著圈兒地奔跑,躲避著盈袖淩厲的攻勢,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雲箏回頭看了一眼,心裏一動,忙拽了拽夏暗香的衣袖,“縣主,劉首領好像支持不住了!”
夏暗香頭也不回,柔聲道:“這個時候,我們不要給劉大哥添亂。我們能逃出去,就是劉大哥最大的心願。”說著,腳步不停,跑得幾乎比雲箏還快。
盈袖見前麵兩人越跑越遠,不想再跟劉斐糾纏,光劍斜挑,刺斷劉斐另一邊的琵琶骨。
劉斐渾身失去了力氣,委身倒地,站都站不起來了。
盈袖收了光劍,拎起他的後心舉起來,往追過來的那些嘩變的禁軍群中扔了過去,“接好了!這就是你們的劉首領!押著他回京城,就能將功贖罪!”
啪嗒!
劉斐從天而降,四腳朝天落在禁軍麵前。
“是劉首領!”
“抓住了!”
“抓住他!”
一群憤怒的北齊禁軍一哄而上,拿出浸了水的牛筋,將劉斐牢牢捆了起來。
劉斐被綁得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他苦笑著想,根本不用這麼費勁,自己一身功夫都被那人廢了,麵前這些禁軍,最弱的人都能一拳打倒他……
……
盈袖沒有看見這些北齊禁軍如何對待劉斐,她隻盯住前麵凡春運和雲箏的背影,拔腳追了上去。
河邊的風帶著涼意和濕氣,撲在臉上,如同小牛毛細針往臉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