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武見她樣樣順心合意,心花怒放,憐愛已極,知道外麵無人,倚劍未來,愛極之下,顧不得先說來意,冷不防縱將過去一把抱住,親熱起來。芳霞不知狄武心有把握,惟恐被人撞破,急得花容失色,連掙幾次未掙脫,又見狄武摟緊自己,一麵親熱,直喊“姊姊”,分明愛極情熱,恐其不能自製,急得跳腳,低聲說道:“好弟弟怎不聽話?我是你的人,日子長呢,快些放手,被二位師弟看見,如何得了!”狄武連喊:“好姊姊不怕!等我愛一個夠,再和你說,包你沒事。”芳霞年紀較長,又在賊中,時與群邪為伍,深知男女性情,少年色膽如天,先是不信,後見狄武抱持越緊,親之不已,又掙不脫,隻得把心一橫,回手相抱,長歎一聲道:“想不到你如此愛我,就為你死,也是心甘。如能自製情欲,想作長久夫妻,便請放手,否則初來便是這樣,日久定無好果。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由你愛罷。”狄武見她說時滿臉喜容,目中卻有淚光,好似又喜歡又傷心,老大不忍,朝玉頰上狠狠親了兩親,鬆手同至榻上,並坐笑道:“你放心。我親仇家難俱還未了,恩師尚未見麵,飛劍未成,如何敢犯清規,上負父母恩師之望,身為罪人。不過昨夜想起,蒙你癡情深恩,幾番解救,以前過於冷淡,問心有愧,到此以後,又見你處處關情,言動莊重,一點不像廟中初見那等放縱情景,可見你實是天生佳麗,本係美質,隻為陷身賊巢,染了一點惡習,一旦棄邪歸正,立時判若兩人。雖然本來人好,實在還是對我情深,怎不教人心生感激?今早見你睡在床上,麵容時悲時喜,料是對我癡心,形於夢寐,人又那麼美麗,由不得心中愛極,情不自禁,至於外人撞見一層,更可無慮,所以和你親熱。莫非我幼讀詩書,當真連個利害輕重都不知道麼?當師長未回前,自免不了背人和你親熱,恩師回山,我就不這樣了。”隨把倚劍所聞一一告知。芳霞見狄武那樣愛她,越發高興。
狄武看她風目含情,眉嫵生春,忍不住湊上前去,又將摟抱親熱。芳霞笑道:“小爺不要鬧了,我還沒洗漱呢,也不嫌髒。”狄武笑道:“你玉骨冰肌,花容月貌,以前嫌你輕狂,不曾細看,現在才知你的好處,風鬟霧鬢,更顯豐神,忙著梳洗做什?”芳霞啐道:“沒羞!我是輕狂,你這小爺莊重!常言上床夫妻,下床君子,公婆未見,親也未成,大白天摟摟抱抱,你這是莊重麼?我身旁隻有一柄小牙梳,麵中也沒有,昨夜把你包袱撕了兩片洗臉,我幾時過到這樣日子?還不是為了你這冤家。”狄武一把未拉住,芳霞已朝狄武臉上羞了兩下,掙脫了手,往外走去。狄武方要追出,急聽倚劍走來,未到洞前便喊“大哥”,芳霞在外屋探頭打了個手勢,取了瓦盆便往外走,知道倚劍人雖極好,隻帶幾分頭巾氣,忙即歸坐。倚劍原因狄武去後,想起芳霞情熱,孤男寡女,不甚放心,走來察看,又恐二人正在親熱,特意出聲相喚,見芳霞拿了盆中走向溪邊取水,好似初起,便問:“大哥來麼?”芳霞笑答“剛來”,狄武也自應聲,才一進門,狄武便說:“芳霞故態全改,端重非常。”倚劍聞言甚喜。芳霞梳洗之後,問知主人午前勤於功課,無暇相見,意欲出獵。狄武倚劍全都讚同。三人便同開禁出狹。
到了峽外,芳霞說:“左近有一片森林,猛獸甚多,相隔隻四五裏。隆冬天氣,草木黃落,易尋獸跡。”略微商計,便同前行。狄武問她:“以前來此何事?”芳霞答說。
“師父與青門十四俠相識,隻是道路不同。上次為了一事來訪,裴師也曾在座,彼時曾說:此女誌大心高,又具至情,將來如離師門,務須略跡原心,加以寬恕,不可與之計較。如能允諾,所托之事,愚弟兄必為盡心。師父有求而來,巴不得能夠成功,力言:此女與我緣淺,我知她早晚離我而去,故此門下男女四徒,隻她一人未傳本門心法。我因其平日鍾愛,還覺言之過甚,不料才隔兩三年便自應驗。想起師恩深厚,不辭而去,實在不該。無如賊黨和崆峒派妖人甚是淫凶,來時又將妖徒殺死,妖道必不甘休,近處行獵尚可,稍遠便不敢去了。你和劍弟所用仙劍威力神妙,此後稍遇可疑之人便須留意,記準先下手為強。昨日來時,如非劍弟機警,應變神速,你弟兄必為妖徒所殺,我也凶多吉少了。”
三人邊談邊走,不多一會便到森林之內。狄武正問:“神獸龍犀為何不與你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