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伊坐在車裏,探頭看了兩眼,問賀文嶠:“這裏不會是精神病院吧?”
自從進京後,杜如風他們就被部裏的領導帶走了,至今也沒聽到關於他們的半點消息,指不定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賀文嶠嗯了一聲:“杜如風想見你。”
“見我?”聞伊吃驚:“他幹嘛要見我?”
賀文嶠引著她去找秦朗,邊走邊說:“如果說張青弦也算是心理學家,那杜如風就是他的祖師爺,秦朗這兩天一直在陪他聊天,想讓他跟你聊幾句。”
聞伊:“......”
好一會兒後,她才嗤笑:“怎麼,他想讓杜如風給我治病?”
“你要非這麼認為,我也不反對。”賀文嶠隨口回了一句。
等他們過去的時候,那兩個白大褂已經離開了,秦朗衝聞伊招招手,帶著他們轉身進了大門,經過三層崗哨後,才在專人的帶領下進了電梯。
這是聞伊第一次來精神病院,說實話一點也沒覺得奇怪,連好奇的心思也沒有,就低著頭跟在秦朗身後。
兩分鍾後,他們停在5層走廊的盡頭,一層厚厚的隔音玻璃牆,牆裏麵是一個五六十平的單間,潔白的牆壁、整齊的沙發桌椅、幹淨的盆碟碗筷,空調、冰箱、電視齊全,甚至還有一桌電腦桌,上麵擺著兩台電腦。
房間迎麵的牆壁上,有一扇半個高的明窗,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樹林,以及更遠處的商業建築,窗口處用鐵柵欄封鎖的,外麵還罩著一層防盜網和電網。
房間的風格很清新,暖色係的裝修風格,窗簾、沙發罩、床上四件套全是淡黃色的,沙發上擺滿了布偶娃娃和洋娃娃,還有很多零食。
聞伊隔著玻璃門目瞪口呆,眼前的情景,完全顛覆了她之前對特殊病房的想象,沒想到這個杜如風的生活水平這麼高,除了不能出門,這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標準了。
杜如風看見她的表情,隔著玻璃牆衝她擠眉弄眼,那表情讓聞伊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覺得莫名有點牙疼。
走廊的牆壁裝有一個黑色匣子,秦朗將手伸入匣子,按下一串密碼,緊接著匣子裏發出三聲警報聲,旋即,玻璃門中間的位置緩緩打開,露出一個跟腦袋差不多大小的孔洞,剛好足夠牆內牆外的人交流。
賀文嶠跟秦朗跟杜如風打了個招呼,又轉身退了出去,隻留下聞伊坐在玻璃門外的沙發上。
杜如風也盤腿坐在玻璃牆裏麵,衝著聞伊直樂:“我不能用黃色?”
聞伊心裏緊張,但臉上不露分毫,想了想,用了個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說法:“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有一顆少女心。”
“你不用緊張,就是跟你隨便聊聊。”杜如風穿著白色的居家服,比去年年輕的好幾歲,臉色紅潤有光澤,尤其是眼睛顯的格外明亮,看上去一點快要奔五的老男人。
聞伊感歎:“你看上去過的很好。”
“上麵對我不錯。”杜如風沒有否認:“我留在這裏看似是享福,但也是為了贖罪,我們這種人是不可能回歸到正常社會的,直接喂我們吃槍子又顯得太浪費,索性給我們找點活兒幹,你們也舒服,我也舒服,可惜死去的人估計在地下不太會太舒服。”
聞伊:“......”
她發現杜如風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偏執、癲狂、視人命如草芥的家夥短短一段時間不見,竟然變的像個人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杜如風歪坐在沙發上,用支著額頭,笑說:“你們這裏的人挺有意思,一有空就來給我講道理,當然我這個人一向聽不進什麼大道理的,不過看見其它幾個人的下場,發現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至少沒變成別人手裏的棋子。”
聞伊認真思考了半分鍾,脫口而出的拍了個馬屁:“如果當年你跟他們一起留下,也許也不會受譚雲亮的控製,你的心智比他們都堅定。”
杜如風打量著她,突然笑了:“你還挺會說實話的,不過不用拍我的馬屁,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裏清楚,你男朋友有句話說的很對,人隻要知道自己是什麼、想要什麼,就不會走錯路。”
聞伊聳聳肩,表示同意:“他一慣很會蠱惑人心。”
杜如風唔了一聲:“你被帶到這兒來,難道不生氣?”
聞伊抿了抿嘴唇,笑了:“本來應該生氣的,但其實我也並沒有真的生氣,就是聽到這個消息時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開心,轉過彎也就不生氣了,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一直陷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