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他根本沒猶豫就帶著她離開辛亦的原因,呆在辛亦那兒和呆在杜崢平手裏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他笑了笑,“你說,某一天,沐鈞年會不會感激我?”
免了她落入杜崢平手裏。
“所以你現在不能外出。”薛北看了她,算是為了安撫她今天表現出來的一點煩悶。
她沒說話,低眉慢慢的吃著東西。
好一會兒,才看了看他,“現在,唐尹芝怎麼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車撞是唐尹芝堵了她,薛北隻說救她的是辛亦的人,也不知道傷了薛北的那些打手是辛亦的,辛亦早先就安排好了讓唐尹芝入套。
她隻知道沐鈞年既然來找她,至少會有點改變吧?
可這會兒,他隻淡淡的一句回答:“不知道。”
她對沐鈞年和唐尹芝的最後了解,停留在那份雜誌上,最後一麵卻是那晚,這樣矛盾的感覺很不舒服。
一頓晚餐,兩個人吃了好久,吃到都涼了也都還坐著。
最後她才放下餐具,忽然的就說了句:“你說第一島待不下去,那為什麼不能離開?去英國也不錯,我還能見寒聲。”
如果說她還惦記什麼,那就隻有兒子了。
薛北有些好笑,“我出門可以,帶上你,是絕對不出了第一島的。”
辛亦的勢力不大不小,但這點事沒什麼問題。
見她低落的起身開始收拾東西,薛北依舊坐著,“所以我說你跟藍家還有關係。”
第一島的地位很特殊,說是無人管轄的天堂也不確切,但總歸比國內要自由許多,換句話說,也要亂很多。
現在島上也就兩家有峙足鼎立的意思,辛家,和外人極少極少能查到的藍家。
薛北考慮了很久,這幾個月來,他也一直在試圖找到藍家的蛛絲馬跡。
辛亦可以不動他,但絕對不會放過她,所以,他現在要做的,是給她找到一個最好,最有保障的庇護。
無疑,藍家是最好的選擇。
“找到了嗎?”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倚靠薛北。
至少她可以活著,隻要活著,總有一天可以見到兒子吧?
薛北看了看她,“藍家沒那麼容易找。”
但是也快了。
半夜的時候,她睡得淺,所以聽到了動靜,立刻坐了起來。
急匆匆的到了薛北的臥室,他並不在,連床都是涼的,看起來走了一會兒。
而她轉身出來時,正好遇到了回來的薛北,一臉凝重,手裏握著一個黑色的金屬武器,看到她不動聲色的別了回去,然後低低的一句:“沒事,去睡吧。”
她皺著眉,“是不是被人發現了?”
薛北抬手撫了撫她的肩,“先過了這一晚再說,明天搬家,別緊張。”
反正半年來,他們已經搬了很多次了,所以她已經見怪不怪,甚至,從一開始的緊張,到現在她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了,隻要薛北在,她就會覺得沒多危險。
“我去收拾東西吧?”她覺得提早一點,天亮就走最好。
薛北想了會兒,點頭:“好。”
但是轉身之前,她抿了抿唇,“是不是……沐鈞年的情況也這樣?每天睡不安穩?”
薛北笑了笑,“如果是,你心裏會解氣一些?還是替他擔心?”
一半一半吧,她微微抿唇。
如果像薛北說的一樣,三界都對他虎視眈眈,他又怎麼睡得著?這讓她想起了他說什麼不準她離開他,說她不在,他就睡不好的樣子。
現在呢?是跟唐尹芝在一起?還是一個人落寞著?
卻聽薛北在一旁低低的道:“至少,他能應付這些危機,否則在英國的秘密軍事基地是用來幹什麼的?”
沐鈞年的野心比任何人都大,他是商人,可他政界有他的人,大洋彼岸又早已開始秘密建設基地,三界,一個都沒鬆。
聽到那個陌生,又聽著令人犯冷的詞語,她愣了愣,看了薛北,“那種地方,你又怎麼會知道?”
薛北略微的笑,“否則我上一次是怎麼‘死’的?”
難道,他竟然是去探了沐鈞年的地盤?
想要生存就要絕地反擊,可惜,薛家被沐鈞年不動聲色的削得骨頭都不剩,也許,除了他,目前為止,誰都不知道沐鈞年在英方的力量。
哦對,還有莊祁。
話又說回來了,她落了落表情,“他再厲害又怎麼樣?我不還是在這兒,他連找都找不到?”
這話讓薛北笑了一下。
本來,他想告訴她,沐鈞年受傷了,而且為了得到他的支持,榮京方麵多少人明裏暗裏的給企業施壓,他是分身乏術。
可薛北沒說。
天灰灰亮的時候,兩人已經從住處離開,一轉眼沒了影。
…。
沐鈞年肩膀的牆上發炎了,卓繼給他看過,嚴禁他再繼續勞累,更別說用那隻手,否則就是截肢。
除了讓莊祁去查,去找,他天天被言三和許冠輪番盯著,沐劍隔兩天就來彙林別墅探討公司的問題。
這樣的時間持續了將近半年,距離她消失就是一年多。
那段時間,沐鈞年沒有再回過玫瑰園,陸婉華也幾乎沒有再回來過,連新年,她都表示不回來了,他們都是有家有室的,自己過年得了。
對此,沐鈞年站在彙林別墅陽台笑了笑,那笑意裏滿滿的落寞。
都是有家有室,可他隻是孤家寡人。
他明白,這是沐夫人故意做給他看的,而他什麼都沒說。
零點來臨時,還是站在前院放了禮花,身後站著許冠和言三。
高大的身軀立在昏暗裏,隻能讓人想到蕭條,落寞,蒼涼,沒有一個詞是溫暖的。
但是仰臉看著遙遠的禮花,沐鈞年冷硬的棱角竟然融柔了,嘴角微微的弧度。
也許,在某個角落,她正看著他的禮花呢?她那麼喜歡。
言三很肯定,他沒有煙花,一行晶瑩從二少側臉劃落,一眨眼的事,無聲無息,然後看著他漠然轉身,邁著緩緩的、沉重的步子往別墅裏走。
淩晨兩點左右,莊祁過來陪了他一會兒。
“還是沒她的消息?”這樣的話,他每天都要問。
莊祁搖頭。
其實沒消息,也算有消息,至少說明她還活著,否則辛亦、杜崢平、薛北等等不可能按捺得住。
翻了年的春天,杜崢平如期被競選為市長,呼聲的確是很高。
那些日子,沐鈞年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但也很煎熬。
快是因為他很忙,非常忙,找她,處理企業事務,也逐漸花很多精力過問英方的基地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