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奇怪,沐鈞年新培養的人,誰也沒見過,估計連資料都查不到,更別說臉。
放下電話,薛北才看了他,“怎麼了嗎?”
藍先生把事情簡單說了說,然後微微皺眉,“難道真的隻是誤闖了?”
薛北幾不可聞的動了唇角,“那這誤闖可夠巧合,多少人費盡心思都查不到的東西。”
這種事情,的確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真的純屬誤打誤撞,要麼是仔細調查過的。
站在藍先生的立場上,寧願相信是後者。
可惜,從那天起之後的半個月,愣是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白白養了六個人半個月。
…。
沐鈞年回來半個月了,但他一天都沒閑著,依舊日夜不分。
可莊祁怎麼看,他都有變化,雖然忙,雖然大半夜還是沒法睡覺,但不一樣,以前是睡不著,現在他更像舍不得睡。
“你去了幾天,到底遇到什麼了?”莊祁靠在窗戶邊端著咖啡,略微歪過臉打量著忙得頭都不抬的男人。
沐鈞年這才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還能遇到什麼,當然是你嫂子。”
我靠!
莊祁忽然一口咖啡吐了回去,給驚的,“你可真憋得住,半個月了你一個字都沒告訴我!”
他還以為那些天遇險了,所以胸口多了個刀口,沒見到嫂子,什麼消息也沒查到呢。
沐鈞年這才抬頭勾了勾嘴角,“你想讓我跟你說什麼?說我遇見我老婆了,五年不見,還能幹什麼?是不是姿勢也要跟你講講,你好拿去借鑒?”
“滾!”莊祁白了他一眼,臉上是笑著的,“真見嫂子了?”
沐鈞年挑眉。
不對呀,莊祁皺起眉,“既然知道嫂子在那兒,也沒見你一炮端了那片地兒,也沒見你積極準備對付第一島。”
說到這裏,沐鈞年才微微皺眉,靠回椅背,有些沉重,“她不肯回來。”
不,不肯?莊祁納悶的看著他。
沐鈞年抬手捏了捏眉間,“孩子沒跟她在一起,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我明白她的心情,找不到孩子她不會輕易放棄,何況,她想的也對,就算這個時候回來,難保沒有第二次事故,或者……哪天說不定我又抽風的引出一堆緋聞讓她難受呢?”
得了吧,莊祁‘切’了一句:“以前跟唐尹芝那是不得已,做得再真,你跟嫂子解釋一聲,她一定信你。”
不過莊祁也覺得,這個時候他適合單身,不用掛著誰誰會因為他而受牽連。
沐夫人和小寒聲在英國,這兩年都沒回來,英國有宮池家護著,所以他可以放心。
沐鈞年安靜了會兒,滿臉的思慮,半晌才看了莊祁,“辛家到底逃到哪兒了?”
莊祁皺眉,“幹什麼?”
“聽薛北的意思,孩子還在辛亦手裏,但辛家被清掃那麼幹淨都沒發現,偏偏現在孩子也沒跟薛北在一起,隻能是辛家了。”沐鈞年陳述完,微蹙眉,“早知道當初扣了她。”
不過當時他受傷,莊祁都慌了神,顧不了那麼多。
“再去查就是了。”莊祁很理解那種心情,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書房裏安靜了會兒,莊祁撐不住了,咖啡也沒用,狠狠打了個哈欠,看了他,“我不行了,眯一會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沐鈞年閉著眼“嗯”了一聲,道:“我多攢一攢,哪天過去找她再睡。”
莊祁要走出去的步子一頓,“你還去?”
“你當逛菜市場呢?”聽這意思,還是想睡就過去唄?
沐鈞年微微眯了一下眼,然後闔上,“差不多。”
隻要他一個人,進出完全不是問題,否則他也不會答應她不回來的事。
莊祁看了他一會兒,終歸是沒說什麼,轉身睡一會兒去。
但是剛到門口,沐鈞年忽然把他叫住了,“你還是回來吧,我忽然想到還有事。”
莊祁一臉憋屈,“還有什麼事?我眼皮都開成三褶了。”
沐鈞年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一點沒有同情,給他扔了份文件,然後才道:“傅天元來找我的事你也知道,看傅氏最近的狀況,你可能要盡快給傅天元一家找個安全的棲身之處。”
莊祁拿過文件看了看,微皺眉,半開玩笑,“安全的棲身之處?那除非弄到跟寒聲呆一起去,或者你跟嫂子似的把他們弄進藍家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
莊祁隻好歎了口氣,“我看看吧。”
“盡快。”沐鈞年強調了一句,然後一下子又把話題轉了,“聽說蘇家把唐尹芝接回蘇宅了?”
莊祁點頭,“基本痊愈了,雖然瘦弱了點,不過問題不大,總不能讓她在醫院燒錢,蘇老太太再有錢也沒必要造她身上啊。”
沐鈞年點了點頭,那就有必要讓人繼續盯著她了。
…。
第一島,也是夜晚。
薛北已經從醫院回了住處,很少外出,每天三餐都跟她一起,她過去藍先生那兒,他也會跟著慢慢走過去。
“還不睡?”薛北見她依舊在客廳,略微蹙眉問。
尉雙妍抬頭看了他,勉強笑了一下,顯得心事重重。
薛北當然能看出來,也就走了過去,“怎麼了?”
他的身體差不多了,所以她沒打算再瞞著,等他坐下,她開門見山的問:“薛北,你跟我說實話,我離開榮京時,昏迷那段,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
驀地,薛北臉上原本還淡淡的、溫和的笑意幾乎是凝固狀態,然後又慢慢恢複過來,深深的看著她。
“為什麼要這麼問?”
她蹙著眉,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那麼我的孩子現在在哪?”
薛北終於也皺了眉,舌尖微微抵著唇沿,半晌才再次看她,“妍妍……”
“你千萬不要拿任何借口搪塞我,我是女人,醒來時就覺得不對勁,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細想而已。”她打斷了薛北,直直的看著他。
薛北幾不可聞的歎息,也看著她,“所以,無論沐鈞年怎麼傷害過你,你都願意為他生兒育女,到現在,過去了五年,也是?”
尉雙妍微微避開他過於深情,深情到有些痛的眼神,“他跟女人怎麼傳醜聞,怎麼傷害我,和我有了孩子要不要是兩回事。”
抿了抿唇,她繼續著:“何況,我雖然怨他,但我從來不恨他。”
良久,薛北才莫名的笑了笑,笑得有些淒涼,“看來日久生情這個東西時拿來騙人的?”
她略微歉意,“薛北,我知道這五年你對我很好,你很用心,但我從來沒給過你希望,你怎麼還是……?”頓了頓,她緩了口吻:“如果我什麼地方讓你誤會,對不起,現在我隻想知道孩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