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旌倒是愣了一下，“您不用給我錢的。”
沐鈞年擺了擺手，先於魯旌一步離開。
關於沐寒聲的事慢慢安頓妥當，但另一個孩子的消息卻一直時有時無，從英國輾轉到榮京，然後又消失，反反複複，都讓沐鈞年懷疑了。
而接下來好多個月，他一直都抽不開身去第一島看她，因為傅天成、趙維和杜崢平一個也沒閑著。
年都翻過去了，他還是被諸事纏住身，但也派了人盯著第一島的消息。
晃眼過去一年半的時候，英方皇家直接立出的國際項目正式開始招募競標者，榮京最熱衷於此的自然是傅氏。
尤其傅天成背後有杜崢平這個副總統，皇家出的項目，有杜崢平這個身份的人員撐腰，自然要有優勢得多。
沐鈞年更多的是關注著譚韻那邊的實力狀況。
初次篩選競標者是在那年秋末，譚韻的狀況很危險，隻好給沐鈞年發了份郵件。
當晚，沐鈞年就給傅天元打過一個電話。
“如果項目放到傅氏名下，你能安全？還是越水深火熱？”沐鈞年這麼問。
傅天元想了好久，低低的道：“我再壯大，隻是便宜了一幫蛀蟲而已。”
“明白了。”三個字之後沐鈞年掛了電話。
然後給譚韻回複郵件。
半個月之後的篩選結果裏，譚韻的公司上榜，險險的插在中間，正好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位置。
而傅氏在榮京的入圍企業中遙遙領先。
這些事看著零零散散，但總有人能猜到來龍去脈，比如原本就很聰明的唐尹芝。
看起來她康複之後挺安分，但和趙維，杜崢平之間的關係並未真正斷過。
她和沐鈞年的相遇看起來很像偶遇，隻是沐鈞年從來不信這世上還有偶遇這種鬼東西。
所以他目光淡漠，“有什麼事說吧蘇太太，我比較忙。”
隔了這麼久，唐尹芝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他，“看來你過得很好。”
沐鈞年淡淡的勾唇，“我好像沒犯什麼天打雷劈的事？你都活得好好的，誰還能有理由受罪不成？”
淡淡的音調，很諷刺的內容。
唐尹芝也隻扯了扯嘴角，倒是後來她說的事讓沐鈞年有些詫異。
她說：“能讓傅氏奪標失敗嗎？”
沐鈞年是詫異的，雖然這事他的確打算做，但沒想到她能想到。
“我有好處？”他薄唇微掀，然後挑眉，“怎麼，傅天成又虧待你了？”
她那麼聰明，應該知道傅氏最後是傅天成的。
唐尹芝笑了笑，“奪標失敗，傅天元就活不了不是麼？我想讓他痛苦，甚至看著他死真是太久了。”
久得自己都快忘了，看到他那個天仙似的女兒才想起來，憑什麼他能有這樣的天倫之樂？如果不是他，她的人生之路不會走到這一步。
正常來說，是活不了的，幸好，莊祁大概快為他們一家準備好了。
看著沐鈞年爽快的點頭，唐尹芝愣了一下，“這麼爽快？”
“可能以為沒空被你糾纏。”沐鈞年淡淡的說罷，意欲轉身。
“二少。”唐尹芝忽然開口，“關於尉雙妍的死……”她頓了頓，“如果傅天元的事你幫了我，你可以跟我取命，真的。”
沐鈞年隻扯了扯嘴角，顯然不太感興趣。
唐尹芝看著他離開，半天才笑了笑，他應該沒有辦不成的事吧？如果辦了，必然要引起杜崢平和傅天成反感的，到時候別說取她的命，他自己別去閻王殿見尉雙妍就不錯了！
這事，唐尹芝的確料得沒錯的。
第二輪刷人隻用了半年，又掉了一半，傅氏開始往下落，譚韻在英方排名遙遙領先。
那半年的時間，沐鈞年去過一次第一島，她隻說據薛北的消息，孩子竟然又似乎輾轉到了天衢。
所以後來的半年，沐鈞年一個人忙著很多事，沐煌的業務，譚韻競標的事，還有孩子的消息，以及準備讓沐寒聲回來一年，熟悉榮京脈絡，因為他已經成年了。
也是沐寒聲步入十八歲的那一年，從榮京到第一島，到英國，處處都是事故高發，沐鈞年都覺得從未如此自顧不暇過。
第一件就是榮京的政局再一次劇烈動蕩，這是薛家消失之後的第一次這麼大格局變動。
彼時，杜崢平正發力爬到總統之位上，最讓他氣憤的並非有強勁的競爭對手，而是沐鈞年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牽起榮京政局暗處一根又一根的重線，直到半數以上的人同意變革榮京政局為議會內閣製。
意味著，就算杜崢平爬上去也不過一個虛職。
這麼大的動作，他又怎麼會容許沐鈞年逍遙下去？
沐寒聲和遠在第一島可能還活著的尉雙妍成了他打擊沐鈞年的不二之選。
那個項目最後一次招標之前，沐鈞年給沐寒聲打了個電話，這估計是這麼多年來，他親自給兒子打電話。
他說：“我會派人暫時把你送回宮池先生那兒，記住了，除了魯旌誰都不可信。”
沐寒聲一張臉和沐鈞年的棱角相似，隻是更加冷沉，劍眉微微蹙眉，沒說話。
沐鈞年接著道：“半個月之後我灰秘密給你一份名單和人像，名單上的人會陸續跟你見麵，看完就燒，之後他們和宮池先生會帶你去英方內閣簽字。”
他還著重強調：“你隻管簽字。”
當時沐寒聲就在榮京，不知道他為什麼是打電話的方式告訴他，但也淡淡的“嗯”了一句。
掛電話之前，沐鈞年說了句：“保護好自己。”
那時候沐寒聲眉頭緊了緊，淡淡的辛酸，因為他從不曾關心過他這個兒子。
國際奪標日，最後的奪標定自然是在英國。
代表傅氏的傅天元過去了，跟譚韻的位置隔得特別遠，全程兩個競爭對手不曾說過一句話，在外界看來彼此之間氣氛十分緊張。
彼時，沐鈞年隻是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沐寒聲當初種的那棵樹，已經長得很高了，小孩子估計要費點力氣才抱得過來。
也是，沐寒聲當年才多大？現在都一米八幾了。
英國方麵的奪標消息傳來時都是夜裏了，沐鈞年開著手機，聽到了譚韻壓抑著劇烈的欣喜跟他道謝。
他隻淡淡的一句：“你有這個實力。”但他也建議：“我會幫你把項目變動到你女兒的新公司。還欠一個章，之後需要沐寒聲補上確保萬無一失。”
譚韻興奮的無暇過問他一筆帶過的補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