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種東西很奇怪,我們看不到,摸不著它,可卻又那麼真實存在著。
那次與淩穆陽不期而遇,讓宮司宇心生慌亂。那一刻,他害怕,害怕以沫會突然離開他。
雖然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看,以沫那麼討厭淩穆陽,恨不得離他遠遠地,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種男人呢?’“以沫是愛他的,他們才是相愛的一對啊。”
這樣的話,他在心底說了一遍又一遍。
清醒的時候,他會自嘲的笑了笑,什麼時候開始,他竟變成這樣的膽小如鼠了?
然而,之後發生的一切。當以沫搬出宮家,與淩穆陽住在一起,拒絕了他的愛,當她親口告訴他,她已經跟淩穆陽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不是他膽小如鼠,而是現實太殘酷,殘酷到讓一向膽大的他害怕了……
曾今,他以為,隻要暫時聽從母親的安排,隻要讓母親滿意了,就能放下對以沫的芥蒂;曾今,他以為,隻要努力,就一定能感動母親,並且說服母親答應他和以沫在一起;曾今,他以為,隻要以沫幸福,他就會幸福……
然而,那些也隻是曾今,隻是一個不成立的假想……
他低估了母親對以沫母女的恨,低估了母親的執拗,更是低估了自己的愛,低估了愛情……
愛情是兩個人的世界,三個人就會太擠。可是當初的他,並沒有很好地理解這句話,所以,在他和孟雪琴交往的那一刻,他和以沫的感情就已經被他親手折斷了。
是他將孟雪琴強行的拉到了他們兩人的世界,所以,以沫選擇了默默地退出,永遠的離開了他……
每每回想起過往,宮司宇都會痛苦不已,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裝在壓縮袋裏,僅有的呼吸也正在被人一點點的抽出……
……
一次優柔寡斷,一次錯誤,讓宮司宇痛苦一生。
濱海市,曾今是他夢裏最幸福的城市,而現在,卻是他心底最不願意觸及的一處。
以至於,在離開後的八年裏,他都從未踏入這片領土。
回來,是因為母親病危,作為子女,他理應床前守孝。
他是下午下的飛機,去到醫院時,蘇美媛正在睡覺。他沒有叫醒她,隻是站在病床邊,默默地看著她。
陳姨說,“自從你離開後,夫人的身體就一直不好。”
陳姨說,“你離開後,夫人就後悔了。她會自責的說,不應該逼你離開,是她害了你的幸福。嚴重的時候,她會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哭泣著說,她是罪人。”
至於母親為什麼會那般自責的說自己是罪人,宮司宇是明白的。
隻是,事情已經成為了往事,就算再怎麼自責,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算是自責,那也隻能是過去了。
看著瘦弱的母親,宮司宇心裏說不出的複雜。說從未怨過母親,那是假的,但那些都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陳姨的那一番話,煙消雲散了。
他隻是在感歎,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什麼不好好享受,非要將自己折騰的千瘡百孔呢?
然而,這個答案,母親沒有告訴他,他也回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