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慶功宴(1 / 3)

五年後

西北邊疆軍帳中

晏夜江輕抬手臂,將一枚白棋落入棋盤。

棋子落定,他轉頭看向軍帳外正在收拾東西的士兵們。

“將軍,這是又輸給‘晏軍師’啦?”軍帳外探出一排腦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啊啊啊!都要離開這地方了,也沒贏你一局啊!”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楊六虎對著眼前這已陷入絕境的棋局抓耳撓腮。

晏夜江對著帳外幾人淡淡一笑,便招呼他們進來吃茶。

在邊塞,茶這東西可是真難見,要不是打了勝仗,從敵軍軍營裏繳獲了一些,怕是要等些天回京才能嚐到了。

幾個人拿起碗,一飲而盡。

“咦,呸呸呸,跟混了泥的水一樣,敵軍首領就愛喝這玩意兒啊?”率先喝完的陳衝咧著舌頭說道,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

楊六虎端起棋盤旁邊的碗,白了幾人一眼,抿了一小口碗裏的茶,“你們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這可是好東西,宮裏的人都愛喝,我也愛喝。”

“那將軍為啥喝酒的時候一飲而盡,倒是細糠隻抿那麼一小口啊。”倚在陳衝肩膀上的狗蛋兒調侃道。

“你!你!你!”楊六虎被戳穿,急得連說三個“你”。

一旁的晏夜江開口解圍:“將軍雅量,會品。”

“沒錯,雅量!你們幾個小兔崽子一點雅量都沒有。”

幾人紛紛笑作一團。

“收拾得怎麼樣了?”晏夜江打圓場問道。

“今晚就能啟程。”幾人中個子較高的說道。

晏夜江笑著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帳口,凝望著這身處三年的邊疆,心中竟生出幾分不舍。

幾日後,京城

“嘿嘿嘿,皇上這人也真是的,又是封官又是賜田的,過幾日還說給我搞什麼慶功宴,我還在他麵前誇你來著,他說過幾日一定讓我帶你去讓他看看,他可好奇你了。”楊六虎一邊摩挲著剛送到宅子裏的金銀珠寶,一邊說道。

“大哥謬讚了……”

“不謬讚,不謬讚,嘿嘿嘿,這老多錢,嘿嘿嘿,以後皇帝說打哪咱就打哪,嘿嘿嘿。”

進宮這事,晏夜江早有預判。

軍中傳言,這位皇帝為人殺伐果斷,勤政愛民,卻有點過於狠戾。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在十年間將自己的版圖擴大了接近十倍。

起初,淮國隻是蝸居在肅國北方的一個小國,小到當年三國分天下時根本沒算上它。

而現在,它卻一改昔日版圖,侵占了肅國和滕國大半土地。

自從郢國被肅國所滅,這版圖就從原來的北肅南滕西南郢變成了北淮南滕西肅。

“這個,這個,嘿嘿嘿,哈哈哈哈,你嫂子指定喜歡,嘿嘿嘿,哈哈哈哈……”

晏夜江看著楊六虎這一心想嫂子的花癡樣,便伏了伏身,行禮退到了後院。

月光皎潔,樹影婆娑,晏夜江沐浴更衣後鎖好院門,便在院子裏置起個躺椅,欣賞這沒有漫天黃沙的夜空。

他手裏摩挲著一塊玉佩,上麵刻著“景”字……

月亮被陰霾掩住,晏夜江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房頂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黑色的影子注視著躺在院子裏的晏夜江。

黑影一動不動地趴在瓦房上,注視著晏夜江。

隻一刹的功夫,本在院子裏小憩的晏夜江便消失在視野裏。

黑影左右張望,卻尋不見晏夜江的影子。

突然後頸被拍了拍,身著夜行服的人急忙起身後退一大步,由於房頂的傾斜角度,他這一步險些摔了下去。

晏夜江向前跨出一大步,狠狠一拳打在黑衣人的小腹。

黑衣人直直地飛了出去,落在院子的角落。

黑衣人在角落裏吃痛地緩慢爬起,就剛剛那一下,不足以傷及要害,但也使他現在寸步難行。

晏夜江跳下屋頂,朝著黑衣人徑直走過去,一把扯下黑衣人掩麵的黑布,掩麵下竟是活脫脫一俊秀小姑娘。

晏夜江眉頭微皺,冷冷地看著她,並無言語——他現在未曾與京城任何人結交,何至於第一天就被人盯上?這人細皮嫩肉的,連自己一腳都接不下,怕不是哪家的小姐貪玩。

“我不是壞人!我是當朝七公主。”小姑娘捂著肚子,麵露苦澀地對晏夜江喊道。

晏夜江眉頭緊皺——他何時與淮國公主有交集?七公主說話間,又有一柄短劍朝晏夜江身後襲來。

晏夜江攔腰橫抱起七公主,便向一側躲去。

“這位少俠,你剛剛這麼刺過來,要是我自己躲了,你刺向的可就是我懷中這位了。”

七公主像小雞仔一樣被晏夜江橫抱在腰間,剛剛動作突然,七公主一時沒緩過來。

另一個黑衣人摘下麵罩,俯首作禮,“在下淮國敬王紀易舟,你手中的那位是本宮頑皮的七妹,多有冒犯,還請晏兄不要怪罪。”

晏夜江看著麵前這張俊秀的臉,腦海中的身影與眼前人的眉眼重合,可不相符的年齡與眼下多出的那顆痣告訴他,眼前人非故人。

“小人不敢,兩位殿下今日私自出宮,可是有要緊事?”

兩人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晏夜江說要稟報楊六虎,兩人才鬆了口——京城盛傳楊將軍麾下有位厲害的謀士與其一同來到了京城,二人想一睹其風采,才跑到這裏。

“還請您千萬不要告訴楊將軍我們來過,要讓父皇知道了,我們可沒好果子吃。”紀易舟與紀念燼拽著晏夜江的衣角,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道。

晏夜江眉頭鬆動,麵色如常。

“那還請兩位殿下早些回去,小人借住在楊府,一言一行皆關乎楊將軍,若是讓楊將軍背一個私會皇子的罪名,小人擔待不起。”

晏夜江行一禮,便做出“請”的姿勢。

三人之間沒過多言語,兩位皇子便向晏夜江告了別。

天上的陰霾散開,又露出皎潔的月色。

那敬王的麵容與記憶中的人重合,晏夜江扶著牆,緩緩走進房間,心中思緒翻騰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