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蘭芳知道尉迎嵐不是壞人,做不來那些事,才敢這樣囂張。
你能說她做了什麼壞事嗎?
沒有。沒有辱罵你,沒有毆打你,可她就是要隔應你要惡心你,要你睡不好吃不下,要你天天看著她。
就是這麼個人。
直到尉迎嵐懷孕,裴徳庸才到西苑一次,這一次後,蘭芳沒再喝避子湯,也有了孕。兩人各自生產,得知自己產下男孩的蘭芳欣喜若狂,可二爺還是很少到她這裏來。她隻好將主意打到兒子身上,時不時的感染風寒,咳嗽體虛——其中固然有孩子身體不好的原因在,可大部分時候,是蘭芳自己掀開了孩子的被子,抱他到窗口吹冷風。
因為隻有這樣,二爺到她這來的頻率才能高起來啊。不管二爺晚上留不留宿,他隻要來了,就能讓尉迎嵐難受。
這樣蘭芳就高興了。她就是不要讓尉迎嵐好過,逼瘋這個女人,早晚有一天會讓尉迎嵐變得惡毒,到時候自己就是最無辜的,二爺的心也會慢慢偏到他們母子身上,她是這麼打算的。
“都這會兒了,你還跟我在這胡扯。”清歡笑都懶得笑她。“你以為我不知道,年哥兒小時候為何生病頻繁?你讓他穿的少,又去吹風,還喂他喝些涼水,小孩兒能不感染風寒能不拉肚子麼?侯爺去看了,他若是不哭,你就掐他擰他,後來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給侯爺看著,便換了個法子。下午就開始不讓乳母喂奶,一直餓到晚上,年哥兒歲數小,說不完話,餓了隻知道哭。侯爺去了再哄,可不就讓你達成心願,將他留下?”
說完清歡感歎:“倘若年哥兒真叫你養,說你養出個廢物都是抬舉你,畢竟在你手裏,他能活幾歲都不一定。”
聞言,蘭芳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你、你怎麼……”
“當初你派來的那個乳母,我雖然沒用她,但在她身上套到不少消息。”清歡微微一笑,這個笑容較之先前溫柔許多,也真誠許多。“你這腦子到底生來何用,難道就是為了證明你是個人?當真是一堆漿糊,還想在我身邊塞人,你那點技倆,大概也隻有那時候的我才會上當。”
尉迎嵐生在一個父慈母愛的高門之中,難得的家庭和睦,所以養的她天真善良,遇到蘭芳才手忙腳亂,但凡是換其他人家的貴女,都能將蘭芳壓製的死死的。
“你、你——”蘭芳心緒大亂,在西苑的這些年,她總是在心中回顧過去是如何惡心尉迎嵐的,可現在知道自己在人家眼中不過是個跳梁小醜,頓時讓她氣血翻湧,胸口憋悶的想要吐出鮮血。
她忍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讓胸口不再那麼難受,可以說得出話了。“你怎能這樣惡毒!就算我那樣對你了,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你,你自己不爭氣,生了個沒把兒的,那孩子沒福氣淹死了,你就拿我出氣,搶我的孩子!你這樣也配當娘!”
“是嗎?”清歡溫柔地問她,“你真的隻對我做了那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嗎?”
蘭芳頭皮發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以為我不知道,冰麵是怎麼碎裂的嗎?”
伴隨著這一句柔和的問話,蘭芳渾身癱軟,竟然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她連滾帶爬的往後退:“你、你胡說什麼!什麼冰麵!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尉迎嵐怎麼會知道這個?!
難道她是要報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麼多年來……老天,尉迎嵐心機如此深沉,自己怎麼玩得過她!
“怎麼,你怕啦?”清歡輕笑。“我又沒說要將你如何。”
蘭芳咽了口唾沫,懼怕地看她。隻覺此人越是溫柔,她就越是顫抖,停不下來。
她從沒怕過尉迎嵐,真的,在她眼裏,尉迎嵐就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天真,不然也不會被自己耍的團團轉。可眼前的尉迎嵐真的好可怕!她怕的渾身哆嗦,無法停止!
“別怕呀。”
怎麼可能不怕!
“你說,歲歲可不可愛?”清歡歪著頭問蘭芳。“你沒抱過她吧?小女孩兒軟綿綿香噴噴的,叫娘的時候口齒不清,真是惹人疼啊。”
“她還不到三歲,那麼輕的小東西,怎麼就那麼巧,踩到碎裂的冰麵上了呢?”
“蘭芳啊,你能告訴我嗎?”
“那個冬天有多冷,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