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刺眼的夕陽,我手抄在兜裏,慢慢走回家裏去。我家門前是一處小公園,需要穿過公園裏的草坪上的小徑才可以到門前。
當我翻過公園秋千的時候,遠遠看到小陶曲腿坐在二樓陽台的石欄上,倚著旁邊的石柱,手裏似乎在看些什麼,陽光斜斜的掠過側臉。當她文靜下來的時候,就像個大號的SD娃娃,大眼睛,黛月眉,長睫毛,象牙般瓷白的側臉,長長的劉海被攏在玲瓏的耳後,也許是夕陽的作用,斜斜的單馬尾被染得金紅,有些在微風中像柳影一樣,每次她貓一樣慵懶安靜的時候總是有些清冷的感覺。因為比同齡的孩子發育早,青澀的身體早已經有些曲線,橢圓的臉,嬰兒肥正逐漸消逝,下巴漸漸變得有些柔和凸出。已經開始有些大人的樣子,特別是淺笑或眯眼,耍些小脾氣的時候眼睛便天然帶些狐媚,讓我覺得自己在麵對一個初長成的妙齡女。唯一使我清醒的是,她的身高,隻有可憐的一米四五,這明確提醒我,這還是個小孩子,或者說是個大個手辦娃娃。
小陶最常跟我抱怨的就是身高,常常惡狠狠的說要有一天要我截一部分給她。同類的孩子還是直板的時候,她已經勾勒開始在空氣中神奇曲線了,其實女孩子曲線早發育身高就容易定型,估計以後個子就不會再很高。但我不在乎這件事。其實每當她為身高糾結的時候我就一臉關懷勸她要多吃飯,她歪著頭,呆萌呆萌的問我,多吃飯能長高麼。我說,你不能,但以後能長肉,胖了大家就不會說你矮了,會說你矮胖矮胖的。然後就迅速進入日常的父女餐桌戰鬥時間。每次我牽著她手逛街的時候總是嘟著嘴抱怨她手舉得太累,然後就是我撓撓頭,看看接近五十厘米的身高差後把她抱起來。她特喜歡抱我脖子,每次遠遠看到我就會助跑加跳躍試圖自己抱上來,但礙於自身海拔和地球引力,每次隻能咚的一個頭槌撞在我胸口上。
我就站在廊下,靜靜的看著。你在橋上看風景,有人在橋下看你,二樓!?臥槽!這熊孩子又偷偷遛進我臥室了。媽蛋,這時候還文藝個毛線啊。我大吼一聲,一路小跑,按理說,我應該悄悄的進村,直接進去捉賊捉贓。主要是有次我也這麼抓過一次,不聲不響,突然襲擊的那種。然後,發現她在翻看朋友寄給我的純愛蘿莉本——你懂得的那種,然後,場景很尷尬。腦補一下就好,描述出來就太羞恥了。
我故意在下麵跺著腳,磨磨蹭蹭的很久才上去,剛走到二樓,就看見小陶準備從我房間擠出來了,臉上不知是曬的還是其他原因,有正在消散卻仍很明顯的紅暈,抬頭挺胸,故作鎮靜,甚至微微抬著下巴,像隻驕傲的小公雞從我房間蹭出來——我能看出她還是蠻緊張的,走路都成順拐了。“你那麼大聲幹嘛啊?我,我正在看書,嚇我一跳。哦,你陽台上有陽光。”小陶故意裝作有些慍怒,微微皺著瑤鼻,鼻翼的有些近似透明的感覺,“你房間我也是剛進去,幫你收拾了一下。哦,還有,我什麼東西都沒動你的,真的。”說著,還伸手撓了撓鼻尖,因為小時候我告訴她撒謊鼻子會長長,雖然她現在已經不信了,但仍改不了習慣。
“哦?”我饒有興趣的,歪歪頭,斜著眼看著她,她開始有些對抗性的和我對視,但眼眨的很慢,有些躲閃,已經開始有些局促不安,手指也開始不自然得纏繞起來。小孩子撒謊的時候會伴隨著很多不自然的小動作。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等她徹底心理崩潰,然後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哦,我編不下去正當理由了。好吧,我就是一個喜歡捉弄小孩紙的壞銀,我就是想逗她玩,養孩子不就有這麼一大樂趣麼。
“我是您女兒,你的就是我的,連爸爸都是我的,我有什麼不能看的……我也就是不小心看到你床底藏著的信了嘛。”小陶估計是真心不下去了,索性自暴自棄的刁蠻起來。很有些撒嬌的感覺,小孩子嘛,哦偶爾調皮一下可以原諒的,不就是看了我用七八道防護措施存在床下麵,櫃子壓著的地板裏麵的小匣子裝的玻璃瓶裏的那些信嘛,有什麼重要的,既沒有記載宇宙的秘密,生命的起源,未來的走向,失落的,更沒有記載樓下徐記煮燒雞的秘方……嗬嗬……,就算看了也沒關係,我馬上從褲兜翻出時光機或者從上麵黑色自動鉛嗯一下什麼問題都會解決得,宇宙和平,非洲幹旱,隔壁老趙多年常年不孕不育,小曲老婆出軌,五年級一班學生字寫不好啥的也能順手解決了。——我能說我思維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麼。相信每個人都有一些極力隱藏不願為人所知,哪還擔心遭遇意外後被人發現,平時卻舍不得銷毀的秘密。當然,我不是在說大家都隱藏在硬盤深處,收藏在文件夾,儲在私人網盤的某些東西。是的,那些信就是我不為人說的羞恥點。說到這裏,我拍拍清醒了下,決定審查下她究竟讀了多少,並看看能不能采取什麼方案治療下。
我灰常嚴肅的半蹲,彎腰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哼哼,小盆友還是忒年輕,還不知道將麵對怎樣殘酷的世界,居然還踮起腳尖,展開雙臂主動接受擁抱。很軟,很輕柔,頭發拂在我臉上,癢癢的,忽然就感覺額頭被暖暖,柔軟,有些溫濕的什麼碰觸了。哼,妄想用這種手段求的我的原諒,爸爸可是心如鋼鐵,號稱五區十四街第一冷血動物的男人。區區一個吻就想求得原諒逃避打擊麼?!我身為教育業界的金字塔上的頂尖人物,馬上讓你見識下這世界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