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涪陵在撫州龍會山,命馬遇陽往蓬頭砦;下書已回。
備言史進傾心歸順,願率三部人馬,結連桂陽嶺三關守將蹠拔琳,共取南安,權作進見之禮,並具回書一通表明心誌。涪陵得書大喜,急集眾將會議,攻打建昌之策。此乃涪陵起兵發軔,興複宋室之大舉,爰刑白馬,禱告神祗,並故宋一十八主之靈,命皇甫-作文祝之。文曰:皇宋播遷。中原板蕩,故宮禾黍,赤縣丘墟。金酋蕩禍,檜賊款和於前;胡元行凶,賈堅誤國於後。遂蒙垢於韃靼,並隸統以腥膻。冠履倒置,生民塗炭。臣晟整飭名義,扶立綱常,仇複崖山,戎起江右。起白水興漢之師,效赤帝亡秦之舉,鋒鏑霜瑩,滅天之罪宜討。卒乘鱗集,貶聖之謬可誅。華表虛懸夜月,慘矣伐陵。墓木高拱寒原,慟乎取首,誓不共戴天。舉族有北轅之釁,雖混一率土,薄海同左袒之心。伏惟-相,錫我休嘉。敬達天麻,實叨神貺。是享。
涪陵率眾將祭畢,設太乙壇,堅六纛旗。命張懷亮為先鋒,領兵一千,作前隊,即日起行。劉瑛領兵一千,為左護衛使。
馬遇樂領兵一千,為右防禦使。劉-領兵五百,為五軍提點,往來催督。馬遇陽領兵五百,作監車,押後,為左右救應。皇甫-參謀軍事。涪陵自統大隊居中,指揮兵馬,金鼓號令。中軍帥字旗上大書曰:大宋龍興軍前門旗上亦書左右二聯雲:虎賁三千,直抵優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混沌之天。
大軍放炮起行,由臨川直抵瀘溪等縣,沿途望風納款,改換服色,獻糧助餉。不日,前哨張懷亮已近建昌府,竟達南城,過盱江,逼華子岡下寨。建昌知府陶惜陰,忙與守將查士珩等商議禦敵曰:“此兵自稱故宋,恢複義舉,名號與賊兵不同,未可小覷。將軍計將安出?”查士珩曰:“事急矣,府公速報行省請師,一麵登城固守。某率兵一千,往城東蛟湖阻住,勿使近城,再議迎敵。”陶惜陰曰:“此計甚善。”令人不分星夜,報往洪都去了。張懷亮兵屯華子岡,令人哨探,至蛟湖,見隔岸已有人馬紮定,無舟可渡。究竟張懷亮昔年久練沙場,兵不妄動。再令人四下探聽,並無埋伏。始分兵五百,暗令裨將,抄出籲水上流,揚帆而下。盱江邊斥堠屯兵,忽見無數人馬,旌旗招展,全是‘宋’字,慌忙報入營中。查士珩不意後兵掩至,大驚,急調兵攔江截殺。一時舟聚如蟻,對岸人馬乘勢合兵渡江,鼓噪上岸。查士珩欲半渡擊之,見宋兵部伍森嚴,旗幟不亂,知是勁敵,將軍馬退後列陣以待。張懷亮過了盱江,結束上馬,挺槍直出陣前大呼曰:“某乃宋先鋒,張懷亮是也。
領兵收複故地,汝等皆大宋人民,何得隸彼蒙古,助桀為惡?”查士珩笑曰:“大元天命攸歸,肅清一統,智者見機,明者順時,既心不忘故宋,即宜埋首泉石,終老山林,作大元之逸民,亦無相害。何苦妄肆囂張,興師跳梁?”張懷亮大怒,飛馬直取士珩。士珩舞鞭迎敵。二人大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
兩軍混殺一會,各鳴金收兵。次日,查士珩索戰,懷亮出馬,不數合,大敗而走。士珩縱馬來追,懷亮用槍頭一招,兩翼伏兵殺出,將士珩圍在垓心,元軍死戰得免。恰好右隊已到,馬遇樂將生力兵衝殺一陣,元軍大敗而走。遇樂亦不十分追趕,收兵回營。與張懷亮各下一寨,互為犄角之勢。次日,左隊劉瑛又到,三將合兵,一齊攻殺。查士珩立營不住,奔回城中。
拽起吊橋,將城緊閉。三將把建昌圍了三匝,日夜攻打。城內頗有準備,急切不下。相持數日,太守陶惜陰登城大呼曰:“宋將欲戰,請軍馬少退,以決勝負。欲攻則城中自有準備,憑汝攻打,援兵一到,誠恐片甲不回矣。”諸將皆願決戰,將軍馬約退。果然城門開處,首先放出數百壯士,俱仿韓世忠背嵬軍遺法,各持大刀闊斧,如牆而進。以鐵騎繼其後,馬足到處,箭如飛蝗。宋兵一時驚潰,幸張懷亮三人力戰押後,雖敗猶能成行。元兵勝了一陣,奏凱入城,仍舊固守,以待救兵。馬遇樂曰:“不圖城中,有此排布,折我銳氣。”張懷亮曰:“小小進退,兵家之常,何足介意。願施小計破之。”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三將遂各領兵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