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捧著一瓶青瓷小瓶從一樓走了上來,嬉笑道,“我們都道十二姑娘美,說起話來也是粗鄙,哪裏有二公子說的清雅。”
未清韻淡淡掃了月華一眼,月華立刻自知失言忙岔開了話,“姑娘瞧我將什麼帶來了?”一邊說著將青瓷放在桌上,那青瓷胎質細膩釉色卻是淡青高雅恍如雨後天青之色。晌午的陽光似從薄透的胎身透過,又似小瓶上的光芒幾欲磅礴而出。
一朵紅梅插了上去,豔色更豔,青色愈朗,分外好看。
月華繼續道,“剛剛回去便見著十四爺將老太君房裏的雨色天青給摔了,本是一對的東西,單剩下一個,奴婢怕太君看了不悅,便做主將它帶出來了。”
未清韻眉頭輕蹙,“這是太君最喜歡的瓶子,這個十四,真是胡鬧慣了。”
葉聞人也走了過來,“拾古齋新燒造的雨色青天不過燒造了百瓶,扣去稍有瑕疵者及送入宮中的,留在市麵上的不過十餘瓶。十四爺果真是大氣的很。”
“一隻瓶子砸了也就砸了,可十四仗著太君的寵愛如此肆意妄為,我真的怕他以後闖出什麼大禍。”
葉聞人招來輕風,“去將家裏那對雨色天青取過來。”轉而看向未清韻,“倒也巧了,我昨日剛得了一對雨色天青,留在我那裏也毫無用處,還不如借花謝佛,也免得未老太君心中掛礙。”
未清韻微怔,倒是月華嬉笑接口,“那我就待姑娘謝謝二公子了,反正日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葉聞人斂唇而笑沒有反駁,看的未清韻心中跳如小兔,美顏染暈。
月華忽的驚道,“姑娘,那不是十四爺嗎?”
穿花拂柳之間,那被眾人簇擁之下的白衣嫵媚少年不是未家十四子又是何人?
“今兒他不是去京城了?”未清韻撫去臉上微燥,抬眼過去。
“自然是偷溜出來的。”月華努努嘴,“這又不是一遭兩遭了,若非十四爺是嫡子,太君又寵他,老爺哪裏饒得了他。”
“月華。”未清韻淡淡掃了一眼過去。
月華連忙噤口不語,
一陣風過,船身微動。
月華被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前一撲,雨色天青在她衝勁之下居然橫飛了出去!
月華驚叫一聲,伸手去夠,哪裏來得及!瓶入水中,轉瞬之間居然已經飄到了十丈開外。
紅梅在碧水之中,一點豔色分外顯眼。
萬三金手腳早就無力,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會被淹死。
一隻花瓶順水而來,一點紅梅在碧水之間載沉載浮居然頗有生機,陽光之下天青的色澤似乎與碧水融合在一起。萬三金對於美的事物通常有一種敏銳的感覺,尤其是對這種至美的東西,無意識間,她已經鬼使神差的伸手握住那隻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