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姝覺得自己的直覺很準,果然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可……她呆呆的站在床榻旁邊,對章延的話感到無可置信。
“所以,是那個人……他想要取我的性命,才那麼做的……?”陸靜姝的聲音裏透著呆滯,而說話的人,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大能夠反應過來。
章延從先前的情緒裏麵緩和過來,衝著陸靜姝點頭,“朕確實不曾下過旨意……朕沒有必要騙你。”
陸靜姝越想越覺得十分荒唐,能指使呂良假傳聖旨的人,會是誰?能夠撬得動呂良的人,會是誰?陸靜姝想起自己哥哥曾經給過她的告誡,更加覺得匪夷所思,又荒唐可笑。
她什麼時候和章逸有過交集麼?或者,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人麼?而他做這些事情的動機又究竟是什麼?陸靜姝想不通也根本想不明白。
“這個人和……欲對陛下不軌的人,是同一個麼?”陸靜姝壓低了聲音,又問章延道。
章延閉眼,點頭,“是。”
陸靜姝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章逸既想取章延的性命,那便該是覬覦那個位置,可若是覬覦那個位置,便不該和她有牽扯。若是她得罪過章逸,章逸為何一開始的目標是章延……
再或者,是章逸與陸家有仇麼?章逸通過種種手段計謀,將陸家除掉,也沒有放過她,所以其實他的目標是陸家麼?
陸靜姝越想心裏越湧起荒唐的感覺,又更加覺得可笑。章逸就這麼靠著自己偽善、孱弱的外表,前世竟將這麼多人都玩弄鼓掌之間,究竟是他的手段太過高明,還是他們都太過蠢笨?
她知道章延一直待這個嫡親的弟弟非常好,周太後對這個兒子也分外疼惜,皆因他身體不好這一個原因,而他們都是他最親的人。因為從來沒有防備過,所以才更輕易的掉入了對方的陷阱之中,而對方偏偏對章延了若指掌。
如果隻是這樣,章逸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能耐。他的身份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對朝堂的所有都無從插手,甚至,看起來他確實從來都沒有插手過。
還有太監總管呂良,天子近侍豈容別有用意之人,而這個人是服侍了先帝十餘年妾一直忠心耿耿的人物……
這分明是有人給了章逸這樣的權利,而那個人……如此,那便唯有一個可能了。
紛雜的思緒稍微梳理好了一些,陸靜姝輕歎了口氣,問章延,“陛下有什麼打算麼?”一直想謀害你的人,是你的嫡親弟弟,他目的不明,你會怎麼做?
章延看起來這個時候也已經緩過神來了,眼裏的強烈情緒稍有掩藏,已不如先前讓陸靜姝覺著心驚。
他定定的看了陸靜姝一會兒,眼中漸漸湧起無限的眷戀,與她說,“你去行宮養胎可好?朕派親衛保護你,阿苗和阿禾也跟著你一起去行宮裏養傷。”
陸靜姝蹙眉,隻回他,“行宮未必會比後宮安全。”確實是如此,行宮未必要比後宮裏更加安全,因為想對付她的不是妃嬪,而是章逸。他若是真的想取她的性命,大約會無孔不入。
“宮裏麵人多手亂,你待在我身邊便不可能會安全。朕會多派些護衛到行宮,也會時常去看你。”章延難得在陸靜姝麵前這麼堅持,看起來是決定好在事情解決好前不讓陸靜姝再呆在宮裏了。
章延說的不完全沒有道理,隻不過陸靜姝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陛下容臣妾再想一想。”章延頷首,默許她的話。
陸靜姝心頭一鬆,又道,“禦醫還在外邊候著,陛下讓他們進來為陛下瞧一瞧吧。”章延靠回床頭,衝著陸靜姝再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