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猜測伴隨著溫尚宮的話語落定了結果,陸靜姝沒有時間驚慌,她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溫尚宮進了殿內,到周太後住著的房間。
進去房間之前,溫尚宮讓陸靜姝蒙上麵巾遮擋住口鼻,她並沒有推辭。溫尚宮自己卻並沒有蒙麵巾,便推開房門領著陸靜姝進去了屋內。
陸靜好走到了床榻邊都沒有聽到周太後與她說話,她就知道周太後確實燒得厲害,大概意識都已有些模糊了,才會對周遭的事情毫無所知。
房間內再無別人,床榻旁隻站著陸靜姝和溫尚宮。陸靜姝湊近看了看周太後,輕喚了兩聲“母後”,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她伸手探了探周太後的額頭,收回手後又側頭下意識去問溫尚宮,“禦醫還在路上麼?”話出口方知並不怎麼妥當,便又道,“不能讓陛下知道,就不能在這個時候召禦醫……”
溫尚宮點頭,陸靜姝頓時明白了溫尚宮之前的那句說她來得正好的話。她再次扭頭看看周太後,很快做出了決定,詢問溫尚宮,“先派宮人去請李禦醫過來,陛下那邊晚些再交待,我會和陛下說的。”
“這會怕是外命婦們已經在等候著拜見了,我原本是過來尋母後好一起去,現在母後不能去,我更得去。待會,這邊便都得溫尚宮抗著了。等忙完了那些事宜,我再過來。”
若是要比較起來,溫尚宮不比陸靜姝糊塗這一係列的事情,很快點了頭,說,“奴婢隻是沒法拿主意才得讓皇後娘娘先來看看情況,否則……”
陸靜姝搖頭製止了她的解釋,“沒有關係。”她又問溫尚宮道,“如果我待會兒以身體不適為理由盡快脫身,合適麼?”陸靜姝隻知道這拜見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也算不得短,卻不怎麼清楚能否靠著她有身孕盡快結束那些事情,到底年節算不得小事。
“娘娘現在有身孕,命婦們都清楚這個,她們會很有眼色的早些讓娘娘回來歇著的。若是娘娘有孕吐的反應,就更不會耽擱了。”溫尚宮勉強笑了笑,笑容不怎麼好看。
陸靜姝衝溫尚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她們兩人一起出了房間,溫尚宮便命宮人送了熱水到偏殿,讓陸靜姝仔細地洗過手,陸靜姝戴過的麵巾則命人燒了。
之後,陸靜姝去見外命婦們,溫尚宮去命人召李長清禦醫到永福宮,各自分頭忙碌起來了。
章延得知永福宮請了禦醫已經是用午膳的時間了,他忙了一上午,這會才終於得了空閑。聽到夏川的稟報,便顧不上休息,去往了永福宮。
周太後喝了湯藥後便睡著了,陸靜姝忙完事情回來後便守在永福宮,但並不在房間內,房間裏隻溫尚宮在照顧著。
章延到永福宮的時候,陸靜姝就在殿內,宮人沒有傳報,她便等到章延出現了才知道他過來了。
在看到陸靜姝的一瞬間,章延眉頭輕挑了挑。可想到陸靜姝與周太後的關係好,他便沒有準許自己往什麼糟糕的方向去想。
陸靜姝迎了上來,心裏莫名緊張。不等她與章延行禮,章延已經和她說,“皇後原來也在這,”又問,“母後怎麼樣了?”
她看到章延的臉色並不大好,疲憊之色太過明顯,前兩天沒有感覺到,這會看著卻覺得他臉頰瘦削非常,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
周太後喝藥的時候清醒了片刻,周太後醒著時反反複複和她和溫尚宮說,不要讓章延知道,能夠多瞞一天是一天。
陸靜姝那個時候就想起當時章延身負重傷、死裏逃生時,也是這般的想法,能瞞過周太後一天是一天,不願讓周太後知道他遭遇了那般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再想到周太後和章延。他們在遭遇到差不多的事情的時,是一樣的想法。他們都希望親人無恙、希望他們不須為自己擔心,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大約是曾經經曆過痛失親人的悲慘,在明知道周太後已不過是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的情況下,在早已經釋懷與章延前世的種種的情況下,陸靜姝對章延生出了同情。
“禦醫說母後是染了風寒才導致的發熱,大約是前兩日勞累折騰的。喝過湯藥,母後又睡著了,這會兒還沒有醒。”
陸靜姝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異樣,好似這真的一場小風寒服幾貼藥便可以痊愈了般。
章延頷首,“朕進去看看母後。”便徑自繼續往周太後住著的房間走過去,陸靜姝跟在他的身後也一起過去。
房間門口守著兩名宮女,見到章延和陸靜姝都連忙行禮,而後推開了房間門。屋內溫尚宮聽到外邊的聲響,便知道章延和陸靜姝過來了,不算是毫無準備。
該商量的事情早在章延來之前就商量好了,溫尚宮的臉色也看不出來任何的異常,與之前陸靜姝的表情般不讓人覺得是什麼嚴重的疾病。
溫尚宮與章延和陸靜姝行了個禮,章延無聲點頭當作是免禮,走到了床榻旁邊去看周太後。
周太後的臉色很不怎麼樣,章延隻不過是看了一眼,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了。隻是他沒有看溫尚宮又或者陸靜姝,而是盯著周太後的臉看,還忍不住探手去摸了摸周太後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