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蚌珠巧乞護身符 妖蛟竟死誅邪檄 (1)(1 / 2)

第三十九回 蚌珠巧乞護身符 妖蛟竟死誅邪檄 (1)

剛直應看幽顯馴,豈令驅鱷獨稱神?

龍潛羅刹尊君德,虎去昆陽避令仁。

表折狐妖搖媚尾,劍飛帝子泣殘鱗。

憑將一點精忱念,鬼火休教弄碧磷。

吾儒斡全天地,何難役使鬼神。況妖不勝德,邪不勝正乃理之常。昔有一婦人遭一鬼,日逐纏憂,婦人拒絕他,道:“前村羊氏女極美,何不往淫之?”曰:“彼心甚正。”婦人大怒,道:“我心獨不正麼?”其鬼遂去不來。此匹婦一念之堅,可以役鬼,況我衿紳之士乎?則如唐郭元振為秀才時,夜宿野廟,有美女鎖於小室悲泣,問之,道:“村人把他來祭賽烏將軍,恐遭啖食,故此悲哭。”頃刻烏將軍到來,從人道:“郭相公在裏邊。”元振出來相見,乘機斷其臂,乃是豬蹄,天明竟搜得殺之,焚其廟。又韓文公謫潮州刺史,州有鱷魚,嚐在水邊,尾有鉤,能鉤人去到深水處食之。有老嫗子被吃。訴於文公。文公作檄文驅之。次日潭水盡幹,鱷魚竟自入海。宋孔道輔為道州知州,州有野廟,要生人祭他,不然烈風雨雹,擾害地方。他將死囚縛在廟中,見有蛇在神像後來,將食其人,道輔奮笏擊之,蛇逃入柱,他竟放火焚廟燒死妖怪。

我朝林俊按察雲南,鶴慶府有一寺,每年要出金塗佛的臉,若不,便有風雹傷損人田地,他道妖僧惑眾,竟架柴要燒佛,約有風雹就住,竟被他燒毀,那得風雹?不惟省每年糜費,還得向來金子,助國之用。這都是以正役邪,邪不能勝正,也是吾儒尋常之事。更有我朝夏忠靖公,名原吉,字維,湘陰人。他未中舉時,縣中有個召紫仙姑的。他在桃箕,會得作詩作賦,決人生死,指人休咎,卻不似如今召仙人,投詞時換去,因而寫幾句鶻突詩答應,故此其門如市,他有個友人易信,邀他去問,去時正是人在那邊,你拜我求。桃丫上寫詩寫賦時節,夏維一到,桃箕寂然,一連燒了八九道符,竟沒些動靜,夏維一笑而去。去後桃箕複動,道:“夏公貴人,將來富至一品。”眾人道:“他來時原何不寫與他。”道:“他正人,我不可近。”這是他少年事。他來由舉人做中書,曆升戶部主事,員外郎中,再轉侍郎。永樂中升戶部尚書,相視吳浙水利。

還有一樁奇事。話說浙江有個湖州府,府有道場、浮玉二山,列在南,卞山峙於此,又有升山、莫幹環繞東西,五湖,茹四處縈帶。山明水秀,絕好一個勝地。城外有座慈雲寺,樓觀雄傑,金碧輝煌,寺前有一座潮音橋,似白虹掛天,蒼龍出水,橋下有一個深潭;

紺色靜浮日,青紋微動風,

淵淵疑百尺,隻此是鮫宮。

水色微綠,深不可測,中間產一件物件。

似蟹卻無腳,能開複能合,

映月成盈虧,腹中有奇物。

他官名鬥做“方諸”,俗名道做蚌,是個頑然無知,塊然無情的物件。不知他在潭中,日城潛在水底,夜間浮出水上,采取月華,內中生有一顆真珠,其大如拳,光芒四射,不知經過幾多年代,得成此寶。每當陰天微風細雨之際,他把著一片殼,浮在水麵,一片殼做了風篷,趁著風勢,倏忽自西至東;惟似一點漁燈,飛來飛去,映得樹林都有光。人隻說這漁船劃得快,殊不知是一粒蚌珠。漸漸氣候已成,他當月夜也就出來,卻見:

隱隱光浮紫電,瑩瑩水漾朱霞。金蛇繚繞逐波斜,飄忽流星飛灑。疑是氣衝獄底,更如燈泛漁槎。輝煌芒映野人家,堪與月明爭射。右調《西江月》

各舟看見這光起自潭中,複沒於潭中,來往更捷,又貼水而來,不知何物?有的道是鬼火,有的猜做水光。仔細看來,卻是個蚌,蚌殼中有一粒大珠,光都是他發出來的,爍人目光,不可逼視。彼此相傳,都曉得他是顆夜明珠,都有心思量他。湖州人慣的是沒水,但隻是一來水深得緊,沒不到底;二來這蚌大得緊,一個人也拿不起。況是他口邊快如刀,沾著他就要破皮出血,那個敢去惹他?用網去打,總隻奈何不得深,隻好看一看罷。好事的就在那地方,造一莊亭子,叫“玩珠亭”。當有許多名人題詠。隻是他出入無時,偏有等了五七日不見的,偶然就見的,做了個奇緣。但難得之貨,令人行妨。珠中有火齊木難、九曲青泥各樣,這赤蚌之珠,光不止照乘,真叫做明月珠,也是件奇寶。不特人愛他,物亦愛他。物中有蛟龍,他畏的是蠟,怕的是鐵,好吃的是燒,貪的是珠。